“第三,毒是接頭人直接給驛館廚子的。”
“第四,他以前來過盛京,那舊廟是他們的接頭地點,他曾到過那里,所以對那條路很熟悉。”
暮青一連丟出四個案情消息,卻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些結論的,包括元修。但暮青沒給人問的機會,接著道:“此案線索雖斷,也不是不可查,可從兩處摸查看看。”
“其一,廚子死了,他為何自殺?我能想到的只有那幕后之人身份頗貴,他不死難以保全家人,所以可派人暗中監視廚子的家人,看看有無收獲。”
“其二,那人是何時假扮勒丹神官的尚不清楚,既然烏圖不知他殺多杰之事,那么可詢問一下烏圖,問問他與假神官相處時有無不同尋常之處,興許能有收獲。”
暮青說完,沒人接話,她看了幾人一眼,道:“暫時就這么多。”
林孟:“…”
就這么多?
這叫線索斷了?
暮青一眼就看出林孟在想什么,道:“這只是查案方向,不是線索,你對此不要太樂觀。本案幕后之人很聰明,我原以為你離開府衙之后,他會派人殺人滅口,但他沒有,而是廚子自殺了。他殺總會留下破綻,容易被人順藤摸瓜,自殺卻能斷了線索,此人身份尊貴,行事又聰明,此案想查下去并不容易。再者,我說監視廚子的家人,但這么做未必能有收獲,不要以為廚子死了,那幕后之人就會暗中給廚子的家人補償,他那么聰明,應該能想到我們會順著查下去,所以他派人接觸廚子家人的可能性不大。”
這么一說,林孟和盛京府尹便都覺得心頭涼了半截。
“有錢能使鬼推磨,驛館的廚子興許在做此事前就被收買了。你們可派人傳廚子的家眷來收尸,再派人盯著他家里,瞧瞧發喪時的花銷是否正常。如若不正常,查查銀子是哪里來的,現銀還是銀票。若是現銀,傳他的家眷問問銀子是何時帶回家中的,廚子有沒有說什么。若是銀票,查查是哪家銀號的。”暮青又說得詳細了些,但她仍然不抱太大希望,還是那個原因,那幕后之人很聰明,他八成不會留下銀票這等追查線索。wwω.Χqχs8.℃òm
盛京府尹連連點頭,只覺有這少年在,沒線索也不愁。
林孟卻很發愁,原本相國之意只是命他審出驛館下毒之人,沒想到竟牽扯出勒丹神官來,人是假的不說,還服毒死了,如今連驛館廚子也自縊身亡了,此案顯然已不是線索斷不斷的問題了,而是他已不能做主再往下查,必須要稟告相國大人,看相國大人之意如何了。
案情重大,林孟不敢拖延到明早,于是便問元修道:“侯爺要回相府,下官正好同去,此事需向相國大人詳稟。”
元修在宮門前說過今夜要回相府守歲的,眼下就快子時了。
元修聞言眉心卻擰出個疙瘩來,道:“我是要回府,但林大人就不必去了。”
林孟一愣,隨即意會過來,笑道:“侯爺多年未回京,今夜便是天大的案子也該叫侯爺與相爺和夫人一同守歲的,那下官便明早再去相府吧。”
既然是元修不讓他去的,那元相國就不能怪他回稟晚了。
元修卻眉頭擰得更緊,道:“去什么相府,明兒一早宮門開了就進宮去,將此事稟明圣上!”
林孟和盛京府尹都張著嘴,一時愣住。
元修對暮青道:“走吧,你累了一日,也該回府歇著了。”
暮青點頭,兩人便與西北軍將領們出了刑曹大牢,未再與林孟等人多言。
牢外風急,割人口鼻,但空氣也比牢里好太多了。元修將大氅展開,剛想幫暮青披上,暮青便接到手中自己披上了,她將風帽戴上,道:“走吧。”
說罷,暮青便自往前頭去了。
身邊一空,元修便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這感覺在心里有一陣兒了,似乎是從他帶著她來到刑曹大牢外,她從他懷里一離開,他就覺得哪里空了一塊兒。
元修只顧想事,回過神來時暮青去得遠了,他這才收拾心情跟了上去,在刑曹官衙門口追上了暮青,對西北軍將領們道:“你們回府吧,我送英睿回去。”
“我們送英睿就行了,大將軍趕緊回相府吧,老夫人還等著你守歲呢。”趙良義道。
元修也知道該趕回去守歲了,但他不知為何就是不太想與暮青分開,方才只是看她走得遠了,他便覺得心里發慌,也不知是怎么了,于是便道:“趕得及,此案還有些事我想問問英睿,你們先回府吧。”
他極少說謊,此時說起來有些不太敢看麾下將領,但趙良義和王衛海等人心粗,誰沒瞧出不對勁來,便只好告辭先走一步了。
人走之后,元修回過身來,見暮青正看著他,那眸星子般亮,仿佛能將他的心思看穿,他頓時避開目光,急忙找話:“呃,此案…此案…哦,對了!你在牢里說的那些事是如何看出來的?”
本來是沒話找話,但想著案子,元修還真想起件想問的事來。
他指的是假勒丹神官的事,他只記得她問過一些話,可那假神官并未答,那她是如何得知答案的?
暮青回頭看向元修,她剛從軍西北時,魏卓之曾提醒過她,察言觀色之能乃天下利器,不可輕易說與人知,她在西北時也確實未顯露過多。方才在牢里,她明知林孟想問,卻沒給他問的機會,也是有意瞞著此事,但元修既然問了,她便不瞞了,她信得過他!
“邊走邊說吧。”暮青看了眼刑曹府衙,提防著隔墻有耳。
元修點點頭,兩人便結伴離開了刑曹府衙,待轉過街角,暮青才道:“那假神官雖未答,但我讀懂了他的神態。”
“神態?”元修詫異。
“嗯,我稱之為微表情,你也可以稱之為察言觀色。”
元修聞言,心中詫異更深,有些聽不懂。
暮青也沒解釋太多,只道:“此事一時說不清楚,改日再說,你先回府陪你爹娘守歲吧。”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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