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上說,安平侯的侄女沈問玉奉懿旨入宮覲見元敏,向元敏吐露了懷疑她是女兒身的猜測,元敏急召元廣進宮,商定午后借詢問案子之由傳她到相府秘密驗身。
暮青看完密信,袖口一垂,將那密信遮了。
天近晌午,茂密的烏竹遮了頭頂的日光,竹影罩人。暮青垂眸靜立,神色不明,唯見微風里竹影淺動,在那粗眉細眼的容顏上輕拂而過,細碎的日光在眉宇間一晃,雪寒如刀光。
半晌,她轉身便往王府里走。
月殺揚了揚眉,“臨危不亂?”
“危?”暮青冷笑了聲,“生死之關都走過,何況這回死不了?”
這封密信里,元家的態度很明顯——掩人耳目,秘密行事!
她女扮男裝從軍入朝,犯的可是禍亂朝綱的凌遲重罪。如果元家很高興抓到了她的小辮子,恨不得馬上將她治罪處死,那么此刻就應該有龍武衛奉朝令前來捉拿她了,而非尋借口將她傳進相府秘密驗身。
元家早有殺她之心,卻非此時,此時水師尚未練成,她還有用。且自古沒有女子為官之事,她卻披甲入朝當殿受封,堂而皇之地成了朝中三品武官,五萬水師的都督,此事傳揚出去,打的是朝廷的臉面。
不管元家看重水師還是看重朝廷的臉面,此事都不會大張旗鼓,哪怕驗出她是女子,頂多也只是以此事為把柄,迫使她為元家所用罷了,因此她暫無性命之憂。
倒是沈問玉讓她很意外,她知道她聰慧過人,但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就猜出她的身份!
“你傳信盛京府,要他們立刻去查外城的一家名叫和春堂的藥鋪,并查一查與和春堂來往的鏢局里可有身患隱疾之人。”暮青邊走邊吩咐月殺。
月殺抱臂跟隨在后,聞言搖頭,這女人何時能柔弱些?這時候了還不忘查案!
“此事你有應對之法?”沒有就找主子救她,身為女子,偶爾柔弱些,依靠一下男子又不丟人!
“有。”
但此法可不可用,她也說不好,大約…有些損。
暮青催促月殺速去盛京府傳話,隨后便進了王府。她回到王府花廳時面色如常,藥粉之事問出了眉目,巫瑾也不留周院判在王府用膳,命小童將一方雕花木盒給了周院判,周院判打開一看,眉開眼笑地走了。
午膳備在偏廳里,暮青隨巫瑾用過午膳后,兩人在偏廳用茶,巫瑾問:“盛京府的消息還沒來,可需在大哥這兒午憩?”
“恐怕不能,出了些事。”暮青說話時將密信拿出來遞給了巫瑾。
巫瑾接來一看,目光淡涼了下來,將密信往桌上一放,抬眸時笑容暖若春風,“莫怕,此事交給我們。”
“不可,你們暗中布置多年,大事將近,不可節外生枝。我有一法可試,但需問大哥要一味藥。”
“何藥?”
“閨房之樂的助興之藥。”
暮青從瑾王府里出來時,月殺正好從盛京府里回來,兩人策馬直奔都督府,一路上暮青盡量不去想巫瑾的臉色,回府時已是午后,相府還沒派人來傳她前去問事,盛京府里便先來了個捕快,說來回稟查案之事。
暮青將人傳進了府中,在花廳見客。
那捕快進來后見花廳內外只有暮青和月殺在,便抱拳見禮,“見過都督。”
暮青正喝茶,見其禮節不像公門中人,神色斂起時,那人已當面摘了面具。
暮青一見那人的臉,頓時怔住!只見捕快粗眉細眼,面色蠟黃,貌不驚人,卻與她易容后的容貌驚人得相似!再細一打量,這捕快連身量胖瘦都跟她很像!
“你…”
“屬下無影,是都督的替子。”
替子?
暮青看向月殺,月殺抱胸而立,不發一言。
無影道:“屬下是都督從軍西北時便被主子挑選出來的,那時主子就已防著今日。屬下今日前來是為傳主子之命,望都督去后園暫避,相府來人后,屬下自會隨他們前去。”
暮青卻久未言語,為那一句“從軍西北時”。
“你的臉…”許久之后,暮青的目光落在無影的眉眼上。
“屬下的臉是真的,都督的面具是魏公子按屬下的容貌做的。”無影道。
暮青再不知該說什么,心里仿佛堵了一團不知名的情緒,恍惚間回到她從軍那夜。那夜,山林幽靜,月溪明凈,男子一襲紅袍在溪邊來了又去,次日傍晚為她送來的面具,即是說從那日起,步惜歡就已為她計之深遠了。
暮青沉默著,心莫名揪著,似被一雙手揉成一團,滋味尚未來得及細品,楊氏便匆匆來了花廳。
“稟都督,相府來了人,說要面見都督。”
無影背對著花廳,待楊氏走后,對暮青道:“都督請去后園一避,此處交給屬下。”
說話時,無影便要寬衣,那身捕快衣袍下儼然是身將袍。
“把面具戴上。”暮青卻忽然道。
無影和月殺都一愣。
“戴上!”暮青冷聲喝道,她未說緣由,但氣勢凌厲,無影只得從命。
他剛戴上面具,整好衣衫,楊氏便引著相府的人來了。
來人是位老者,暮青有些印象,依稀記得剛到城外軍營那日,相府里有位管家去見過元修,這老者就是相府的管家。
“小人陶伯,是相府的管家,奉相爺之命傳都督去趟相府。”陶伯帶了幾個小廝前來,小廝候在外頭,他進了花廳便笑著傳話。
暮青坐在上首,手里端著茶盞,冷淡地問:“相國大人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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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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