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牙應是剛填補不久的,這銀膏還沒咬下去呢,竟就發了黑,哪家醫館如此膽大心黑?我們康茂堂的郎中就從不如此奸猾。”
“論醫術還是要數我們榮興堂,沒瞧見這牙剛補不久就掉了嗎?這固牙之術啊,可比填補之道要緊得多。”
“錢老,今兒這么多同行呢,論醫術怎么就數你們了?我們廣和堂可是開了有百年了!”
“我們百興堂也是老字號!”
“我們盛公堂也是!”
“我們永慶堂…”
暮青聽得頭疼,眉頭擰成了疙瘩,沉聲喝問:“我是問你們這顆牙的填補之法有何特別之處!”
元修瞧著暮青的臉色,忍不住發笑,向來都是她驗尸推理時把別人給聽暈了,今兒難得見她被別人說得暈頭轉向。
那些郎中一聽,這才住了口,但也就是安靜了一會兒。
“這填補之法如此之差,確實也算特別之處。”
“呵呵,可是都督牙口不適?都督年紀尚輕,應取固牙之道,我們榮興堂…”
“憑什么是你們榮興堂?我們廣和堂…”
“哎哎,我們百興堂…”
“我們盛公堂…”
“我們…”
暮青憤然起身,拂袖離去!
侯府門口,元修追了出來,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應是不厚道的在后頭笑過了,他拉住暮青道:“怎么就生氣了?”
“這都是些什么人哪!”暮青盯了元修的手一眼,她不是生氣,只是懶得聽了。
“生意人罷了。”元修趕忙放開,笑道。
暮青冷然一笑,“看出來了!”
在盛京給達官貴人們看病,這些郎中哪里是醫者,簡直成了生意人。
“這些人沒問題。”暮青的臉色不見和緩,只道,“剩下的就只有御醫了,不過我建議你派人查查這些年來城中有沒有郎中失蹤,尤其是會補牙的。”
元修聞言笑意斂去,點頭應下,隨后將暮青送回了都督府。
盛京雖大,消息也多,元修只派人查了三日便有了結果,十來年前外城死了個郎中,那家藥鋪在外城頗有名氣,祖上出過御醫,曾給先帝診過病,內城的朝官貴胄得了病也有時也去那家藥鋪里抓藥請郎中。那郎中有一日出診,走后就沒回來,七八天后被人發現死在了一口井里,撈出來時人都泡爛了,若非家人認出了他的衣衫,后來盛京府衙又從井里撈出了藥箱,根本就沒人認出那人是他。
人爛得不成模樣,仵作以尸身已腐無憑驗看為由將尸單報了衙門,又因那日請那郎中出診的小廝頗為眼生,查不出是哪家府上的,此案便就此成了無頭公案。
那郎中死后,藥鋪沒了頂梁柱,一些藥鋪便趁機打壓這家的生意,沒個兩三年藥鋪便關了門,一家子搬出了盛京城,住到鄉下去了。
這十幾年間,盛京城里死的郎中不少,有的是年老病逝的,也有失蹤的,但精通補牙技法的就姓鄭的郎中一人,且此人死因成疑。
元修得知此事后,心頭不妙的感覺愈發重了,人死在十幾年前,若此人就是當年為那勒丹貴族補牙的郎中,豈非說明人真的有可能是勒丹王?
若湖里的尸首是勒丹王的,那…勒丹部族里的那個又是誰?!
事情尚未確定,元修一時不敢想這事,他只將查出的消息告訴了暮青,暮青立刻決定前往城外的村子里見一見鄭家人。
這十幾年里,那鄭郎中的爹娘已經病故了,妻子尚且在世,家中兒女都已成家,鄭郎中的妻子王氏與長子一家住在一間獨院里,家中只有主屋和東西兩個廂房,日子清貧。
當年鄭家出過侍奉先帝的御醫,后來又在外城開了藥鋪,本是有些家資,奈何鄭郎中死后,王氏不懂經營之道,又受同行排擠設套兒,兩三年就賠盡了家財,連在城外住的莊子和良田都抵給了人,一家搬出了城,住進了村子。好在家中留了不少鄭郎中當年留下的醫書,鄭家的長子靠著這些醫書苦讀自學,成了附近村鎮有名的郎中,這些年家中才攢了些銀錢,蓋了房子娶了媳婦。
元修和暮青喬裝來了村子里,鄭家長子不在家中,王氏和兒媳以及兩個小孫子在家,兩人表明了身份后,王氏和兒媳很是震驚,一是多年未見到達官顯貴了,二是沒想到當年的無頭公案過了十幾年竟有人想查。
暮青道:“你不必慌張,我只是問幾件事,希望夫人能回憶一下,若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王氏受寵若驚,她如今雖是村婦,可也聽前些日子進城的村人說過,朝中建了江北水師,眼前這少年瞧著才十六七歲,竟然就已是江北水師都督,對她這一介村婦來說,身份自然是貴重到了天上。元修的身份就更不用說了,天下百姓哪有不敬仰的?就是因為元修來了,提起她夫君當年的案子,她才敢開門,若是換了別人,她定是不敢請進來的。
她遣了兒媳帶著孩子出去,便點了點頭,等著暮青問。
暮青問道:“當年鄭郎中的尸身可是你去辨認的?”
王氏想起當年夫君的死狀,白了白臉色,點頭道:“是。”
“那你可瞧見鄭郎中身上有何傷痕?”
王氏聞言臉色更白,人從井里撈出來時都發白泡得腫爛了,這些年來每當想起來那日的景象,白天她都打顫,夜里更是噩夢不斷,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此事很重要,望夫人告知。”
“沒發現有,只是撈上來時繩子綁著的地方…”王氏還是說不下去。
暮青點點頭,已經明了了。人都泡爛了,繩子一綁,沒斷成兩截兒就不錯了,但估計腰間的腐肉也會被勒爛,衣衫若解開,怕是能見到肚腸。
仵作當年曾填過尸單,說人已腐爛無憑驗看,若是尸體上有傷,仵作不可能看不見。但暮青擔心仵作被人收買,填了假尸單,所以才特意來村子里問問鄭郎中的家人。
王氏既然說沒有,那應該就是沒有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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