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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兄弟相見,四方云動

夢想島中文    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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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修此次回京的目的就是見元謙,他必然知道今日盛京城里將有大亂,也知道呼延昊在拖延時間。

  元修走時,暮青仰頭看了看天,晌午了,各方若動,這時辰也該都動手了。

  元修今日帶了五千西北精騎來,他一去,孟三也上了戰馬,率軍馳出大營,隨元修往盛京城的方向去了。

  元廣回身北望,未待馬蹄聲遠去便道:“今日的觀兵大典乃是盛事,夜里宮中將設宴款待遼國大汗和使臣,和親之選到時再議,遼帝以為如何?”ωωw.qqχsΠéω.℃ò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呼延昊果然不再提和親之事,一口應下了。

  隨即,圣駕啟程,百官回京。

  暮青的身份已大白于天下,身為女子,不能再以江北水師都督的身份待在軍中,且步惜歡剛剛親口下旨立后,哪怕朝中權相當道,江山一日不改,圣旨就是圣旨,她已是大興的皇后,只這身份就不能再待在軍營里。

  水師的將士們依舊跪在高臺下,見暮青要走,將士們一齊望向她,見她吹了聲長哨喚來戰馬,上馬時看了眼韓其初和章同,那一眼似含千言萬語,卻終是一言未發。

  相識兩年,相伴一年,點將臺上摔打出來的戰友情義,暮青走時卻一言未發。

  沒有一句解釋,一句交待,一句珍重再見,甚至沒有讓將士們起身。

  她冷漠,決絕,走得毫無留戀。

  宮人在前,圣駕在后,百官隨行,御林軍護衛在側,重重身影遮了馬上之人,偶爾一現,那人脊背挺直,戰袍獵獵,銀甲寒得刺人眼眸。

  將士們望著少女的背影,發怔。

  韓其初悵然一嘆,眼底隱含淚光。

  都督…

  都督這是故意疏遠將士們,以保全江北水師。

  朝廷被外戚把持朝政二十年,圣上一直隱忍,今日卻在軍前立后,與元相撕破了臉,想必盛京城里已生大亂!圣上與元黨,孰勝孰負,只在今日一舉,若圣上勝了,水師無險,若元家勝了,水師就險了。

  江北水師練兵一年,今日觀兵大典,儼然已有精軍之威,如此短的時日能有這般成績,除了練兵之法的得了要領外,軍紀嚴苛、將士同心,也是要因。都督已得了軍心,現在的將領已能稱之為她的嫡系,若元相勝了,江北水師必定換將,現在的將領們恐怕都難活,而這些將領是深諳水師練兵之道的元老,他們若死,水師依照舊法操練,若與江南水師開戰,必定死傷慘烈,戰敗無疑!

  都督是怕圣上敗啊…

  她自己跟著圣上去了,死也要陪葬,卻不想讓水師全軍跟著陪葬,連親衛都沒帶。冷漠,疏離,只為讓元相以為她與將領們并無情義,日后換將時留情,亦或讓將士們以為她是薄情之人而心生怨恨,日后江山改換,軍中清洗,眾將也好識時務,莫要為了維護她而誤了前程性命。

  揚塵漸散,人馬聲已遠,韓其初舉目北望,鄭重一磕。

  轅門外,暮青在馬上回頭,重重人影層層揚塵擋了她的視線,她只得仰起頭,深深望了眼水師大營的天。

  天青云白,半崖伴著哨樓,綠草新發,軍旗青青。

  今日一別,此生不知能否再見。

  她在江南已無故親,但愿那些還有爹娘妻兒的兒郎,有朝一日還能還鄉。

  “駕!”

  一道清音揚起,暮青策馬馳出圣駕的隊伍,卿卿不喜在人群里,她便先一步往前頭去了。

  她已是一國之后,騎馬而行已是不成體統,策馬行在帝駕前頭更是大不敬,但沒人管束她。

  元廣不出聲,百官也不出聲,一年前,朝中還在為了江山而籌謀結黨,你爭我奪,時不時的打口水仗,而今已到了最后關頭,越是此時越沒人爭吵了。

  爭吵已無用,不過是赴一場大戰,勝者生,敗者死。

  盛京城下,元修騎馬在前,西北軍五千精騎在后,一同仰頭望向城樓。

  大白天的,城門就關了。

  大興建國六百余年,皇城白天關閉四門的事少有,城里必然出了大事!

  “鎮軍侯回城,外城守尉何在!為何白日關閉城門?”孟三打馬上前,指著城樓揚聲問道。

  只見城樓上慌慌張張地探出只腦袋來,往下一瞧,忙命人開城門。

  城門一開,守尉奔出,跪稟道:“侯爺總算回來了,內城、內城…”

  “出了何事?”

  “內城的城門關了,謙公子…”

  守尉話沒說完,便聽見一聲沉喝,元修忽然策馬馳過他身邊,往城中而去。西北軍相隨而入,馬蹄踏著青石長街,蹄鐵聲聲猶似金鳴,肅殺之氣驚得守尉慌忙躲避,久久回不過神來。

  盛京城里,長街上空無一人,百姓歸家,街市閉戶,晌午的日頭照著冷冷清清的長街,春風和暖,一支黑袍披甲的精騎馳過,潑風一般,甲胄雪寒。

  內城的城門果然關著,城門樓上負手立著一人。

  那人身穿玄松錦袍,玄玉冠,面容俊秀,氣度謙和,眉眼與元修有三分相像,望見他來,笑了笑,似見了故人。

  元修在城門下勒馬,戰馬黑駿,不及馬上之人黑袍如墨,男子仰頭,日頭高照,眉宇間的陰霾卻重若黑云,壓抑陰沉,“大哥。”

  元謙笑了笑,“六弟。”

  長街風起,兄弟二人相望,長久無言。

  不知多久,元修打破了沉默,“大哥的病好了?”

  “好些了,只是病根未去,時有痛時。”

  “哦?”

  兩人之言像是敘舊,卻已不在那曾經書香滿樓的南院閔華閣,一年前閔華閣付之一炬,殺機悄起關外大漠,一年后他自邊關歸來,城門樓下戰火已生。

  元修面色平靜如湖。

  元謙卻未接話,像對這等兄弟敘舊的戲碼失了興致,話鋒一轉,笑道:“六弟戍邊還朝,為兄離家有些日子了,給六弟備了見面之禮,還望六弟一觀,莫嫌禮薄。”

  說罷,元謙抬了抬手,身后兩名穿著五城巡捕司衣衫的男子押上兩人來。

  那兩人皆是女子,身縛白綾,口中塞著帕子,華髻凌亂,面色蒼白。兩人見到元修,眼底皆露出驚意,嗚嗚欲言,卻開不了口。

  元修見到兩人,沉淵般的眸底終生驚濤駭浪!

  “娘!鈺兒!”

  她們…怎會在此?不是進了宮去?

  時辰往前半日。

  初春早朝的時辰,盛京城的天還不亮,百官齊聚到宮門前,待宮門開,帝駕出,上轎上馬,隨駕出城前往三十里外的水師大營。

  儀仗剛出城,相府后門便來了支百人的禁衛軍,后園子里趕出輛華車來,華郡主和元鈺披著披風戴著風帽,由婆子丫鬟扶著上了華車,趁著天色不亮,由禁衛軍護送著往盛京宮里駛去。

  府里的人提著燈籠,街上靜得只聞馬車聲和腳步聲,走了一會兒,隱約聽見車里傳來說話聲。

  “娘…”

  “你想也別想,斷了那念頭!”

  馬車里靜了靜,車轱轆聲繼續向前,車里卻氣氛壓抑,過了會兒,少女的聲音陡然而起,怨怒,含恨。

  “斷了,斷了,娘就會說斷了!我要見四哥,您關著我,那人成親,您關著我,這都一年了…四哥斷了音信,女兒的姻緣也早斷了,還能再斷什么?我看這馬車也不用往宮里去了,干脆轉頭出城去庵里吧,待水師觀兵大典過去,四哥的事兒也了了,女兒心里裝著的兩樁事兒也就真斷了,那時也不用回城了,在庵堂里直接當姑子便可!”

  “你!”華郡主盛怒。

  一聲脆音傳出,掩了車外一道哧聲。

  元鈺捂著臉,怔愣地望著華郡主,那眼神讓華郡主心中一疼,卻因怒意未消,強把那懊悔之意壓了下去。這時,只覺馬車漸行漸慢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停了,華郡主一腔怒意正無處發,厲目掃向車外,喝問:“何故停了?”

  外頭靜悄悄的,人聲不聞。

  華郡主一愣,怒意頓消,忽生驚意,眼尾余光掃向元鈺時,一把將她手里的匕首壓下,將她護在身后,緊緊盯住華車的木門。

  一道詭風拂來,車門無聲而開,車夫仍然坐著,卻不見了頭顱。

  馬前,百人披著黑袍,面容在灰蒙蒙的巷子里看不真切,唯見倒在地上的燈籠燒了起來,照亮了一地禁衛軍的尸體。

  一個黑袍人走上前來,將風帽一摘,露出張與元修三分相似的臉來,笑道:“母親,七妹。”

  華郡主深深吸了口氣,元鈺怔怔盯著來人。

  “…四哥?”

  天色剛明時,永壽宮里。

  安鶴進了大殿,親手捧開了燈罩,滅了殿里的燈燭。

  元敏臥在美人靠上,未施脂粉,閉目養神,仿佛今兒是再尋常不過的日子,只是聽見安鶴的腳步聲要退出大殿時,淡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安鶴腳步一住,道:“回太皇太后,卯時末了。”

  “她們娘兒倆還沒進宮?”

  “老奴剛要派人去宮門。”安鶴答完話,見元敏沒出聲,便躬身退出了大殿,剛出去,便看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而來,面色在剛亮的天色里顯得透白。

  安鶴下了宮階,聽了小太監的急稟,將眸一垂,回身上了宮階進了大殿。

  “啟稟太皇太后,衛尉來報,前去相府接郡主和小姐的禁衛軍都死了,謙公子將人劫去了華府,血洗龍武衛大將軍府,綁了華老將軍的嫡孫,要求朝廷交出龍武衛的兵符。”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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