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撥開蘭兒便往屋里走,蘭兒冷不防摔在門口,醒過神來后忙去抱那將領的腿,“我家小姐犯了何罪?此乃小姐閨房,你們豈能說闖就闖?”
那將領只是奉命拿人,不想傷人,見丫鬟抱住他的腿便拿腳踢了踢,因沒使太大力氣便沒踢動。
這時,屋里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虛浮羸弱,軟儂如江南小調,“將軍大人,小女已歇下了,可否請將軍在外稍候?小女稍事梳妝便隨將軍前去。”
將領聽得心里發軟,想著這也算正常要求,便答應了。
蘭兒爬起來進了屋,把門栓上便急步來到榻前,小聲問:“小姐,怎么辦?”
沈問玉低咳了幾聲,下了榻來,“更衣。”
事到臨頭,只能去了。
“可是,去了之后,您…”
“我自有應對之法。”
蘭兒聽了,只能服侍她速速更衣梳妝,梳妝過后,沈問玉看了眼桌上的湯藥,那湯藥本是拿來屋里熏熏藥味兒,涼了就打算拿出去倒了,可是還沒倒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沈問玉冷冷一笑,端起藥碗來將藥飲盡,隨后拿帕子拭了拭唇角,攏了攏云鬢,出了門去。
相府莊子的花廳里,元鈺和寧昭高坐上首,貴族小姐們坐在左首,暮青坐在右首,其下是被綁的陳蓉和她的丫鬟婆子,以及后園守門的小廝。
元鈺命人上了茶來,瞅著暮青品茶,不是她思春,只是不找個人想著,她就會忍不住去想寧姐姐。寧姐姐有沒有默許陳蓉行兇,此事成疑,她心里結出了疙瘩,這會兒在寧姐姐身邊坐著,只覺得半邊身子都是涼的,渾身不適。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侍衛來報,說沈問玉帶到時,元鈺暗暗松了口氣,凝神望向花廳外。
只見水師小將引路,遠遠的便聽見連聲咳嗽,丫鬟打著傘扶著一人,到了門口廊下,丫鬟收了傘,女子便進了花廳。只見女子云髻素簪,垂首而行,面覆白紗難見容顏,但見其行路細步纖纖,從廊下到花廳里,裙裾緩施如月照明江,三五步路,輕曼纖弱已極。
貴族小姐們多數冷了目光,這就是剛回京便讓侯爺在望山樓潑茶相救的沈小姐?
這位生長在江南的沈小姐回盛京已有三四個月了,聽說身子不好,一直在府里養病,說起來,今夜還是頭一回見她,未曾想竟有這般姿色。
寧昭目光淡涼,見沈問玉垂首向她福身行了禮,聲音帶著江南儂軟的腔調,雖虛弱,卻叫人生憐。
“安平侯侄女沈問玉,見過郡主、小姐,見過都督。”
“抬起頭來。”寧昭冷淡地吩咐。
沈問玉卻以帕子為掩咳了兩聲,垂首道:“病容憔悴,不敢污郡主明目。”
滿盛京城都知道元修曾救過沈問玉,寧昭貴為郡主,又是太皇太后親定的侄媳,尊貴非沈問玉可比,她當眾問人容貌已有妒忌之嫌,沈問玉都如此伏低奉承了,她再刁難就有失身份了。
寧昭被內定為元修的嫡妻多年,時常出入后宮和相府,處事最擅拿捏分寸,方才之言已是分寸有失,此刻聽見這話,即便知道這并非沈問玉的真心之言,也不好當眾發作,只好強忍怒意,再不開口。qδЙεω.oΜ
沈問玉卻問了起來,“聽聞都督要小女來此問話,不知所謂何事?”
話音剛落,忽聞嗚咽之聲,沈問玉循聲望去,這才發現了綁在一旁的陳蓉,陳蓉的面紗已被摘下塞在嘴里,正望著沈問玉,目露焦急。沈問玉大驚,急走過去,問道:“蓉兒?你這、這是…”
話沒問完,她便低頭咳了起來。
陳蓉嘴里嗚嗚地說個不停,似在提醒沈問玉,沈問玉看向寧昭,急問:“郡主,蓉兒犯了何錯,要將她綁起?”
元鈺冷笑道:“錯?若是錯,還不至于如此!”
寧昭冷淡地錯開目光,那神態有些倦。
暮青替寧昭道:“陳小姐伙同婆子在驍騎營參領姚府莊子外的果林里殘殺了盛京府尹鄭大人之女,又將其移尸進姚府的馬車里,放血割筋,剜肉卸肢,布置得極像盛京城里近來那兩樁案子的現場,以此嫁禍姚小姐殺人,被識破后又說此事是郡主默許。她的犯案過程破綻連連,計劃卻又如此周密,本官以為甚是矛盾。聽聞沈小姐近日與陳小姐過從甚密,特請來問問沈小姐與此案有無關聯。”
暮青將案情總結得很詳細,迎著沈問玉的目光,不躲不避。在古水縣時,她驗出劉氏之死另有隱情時曾求見沈問玉,她以身子不適為由拒見,后來沈問玉去縣衙報案,古水知縣以她并非在朝中奉職的仵作為由,不準她上堂,因此她與沈問玉雖有恩怨,卻未曾謀面。
到了盛京后,兩人倒是見過一回,即前段時間查湖底沉尸案時,她找到了兩個嫌疑人——步惜晟和沈明泰。她傳沈明泰來都督府里問話那日,他曾帶著女扮男裝的沈問玉前來,意圖說親。
但那一次,沈問玉見到的是她的男兒身份,今夜亦是如此。
花廳里燈火煌煌,少年的眸中卻不見人間燈火的暖意,只有寂寂清冷,似一年四季心若春冬,不生熱鬧。
沈問玉望著那眸,腦中獨留那一句“她的犯案過程破綻連連,計劃卻又如此周密,本官以為甚是矛盾。”原來,她輸在此,原來,世上真有如此眼毒心明之人!她忽然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在都督府門前那一見,少年亦是如此眼毒,一眼就看出了她女扮男裝…
這一次,看來真是她見時機難得,心急了。
沈問玉心里自嘲一笑,卻露出怔愣的神色,隨即看向陳蓉,“蓉兒,你、你…”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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