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能可貴的是,作為皇親國戚,柳衛仍堅持當一名小小縣令,盡心盡力的守護著家鄉一方土地。
多大能力,辦多大事兒。
這是柳縣令的為人準則。
翻新后的柳宅,四進四出,寬敞明亮,卻無奢靡之風。
此時,柳家老老少少擠在中堂,圍著英挺的男人及俊秀小童,神情激動。
這一激動,就說不出話,柳衛支吾半天,才率先冒出一句:
“您怎么來了?”
出了口,方覺得歧義,似乎有不歡迎的意味,忙解釋道:
“不是,表妹說您政事繁忙,抽不開身,又說小太子課業重,亦沒空…”
相隔不過數日,帝后怎么還分了兩批人馬。
他不置可否:“人呢?”
柳縣令的夫人薛氏挺著約四五個月的肚腹,插話道:“待了沒兩天,就走啦。”
又是兩天,她還真…不嫌累。
看著屋外偏西的日頭,他無聲嘆息,對兒子道:“他們都是你母后的親人,你的長輩。”
五年間來往不過兩三次,皇甫致自是沒什么印象,但聽父皇這么一介紹,當即對眾人行禮:
“致兒見過舅舅,舅母,舅老爺,各位叔叔伯伯嬸嬸…”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
受當今太子一拜,那還了得。
柳家人頓時慌了神,亂了套,七手八腳的扶起。
柳安慈愛的笑著,小心翼翼道:“太子可喜歡吃青棗?今早新鮮剛摘的,京城許是沒有。”
小男童認真想了想,問:“甜嗎?”
這副七分像帝王,三分似蘇皇后的小模樣,軟了眾女眷的心。
張氏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漂亮的小臉蛋。
“甜,脆甜得很!還有梅子糕,哦對了,你舅舅啊養了只小狗,要不要瞧瞧?”
乖巧點頭:“好。”
張氏牽起軟乎乎的小手,一邊往后院走,一邊囔囔:“小霞,小嵐,快去取青棗,記得用溫水多洗幾遍,讓張嬸兒蒸糕點,加些糖粉,小主子愛吃甜的!”
“哎,皇上就這么站著?”薛氏推了推丈夫,小聲提醒。
柳衛方如夢初醒般,急忙道:“您先坐下歇歇,具體的事兒啊,聽我娘子細細道來。”
轉頭吩咐:“小順,泡一壺渚紫筍!”
白煙繚繚,茶湯清亮,香氣馥郁。
柳縣令執杯敬道:“這還是您年初命人送來的呢,每次收到京中賞賜,下官一家都十分欣喜,不僅僅因為賞賜本身千金難求,確是透過這些唯有皇族及重臣方能享用的佳品,可知您待表妹用心之深,連遠親亦能顧及。”
他舉杯揚了揚,淺飲一口:“她在意的人,不多。”
“表妹的性子啊,待她好一分,能回以十分的真誠,按理說來,柳家欠她的,比較多呢。”笑著搖了搖頭,“原本尋思著,這回單獨前來,定能小住一段日子,正巧縣衙有個棘手的案子,便讓拙荊先陪著走走玩玩,哪知第三天就突然辭別。”
“下官知道,身為皇后,事務同樣冗忙,不好多加挽留…”
“她…或許不是為了趕回宮中…”薛氏絞著帕子,小聲道。
柳衛一驚:“啊?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