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維望著格根高興的搭上同伴肩膀,嘲諷低語:
“無知,很快,就要與你長眠的父親見面了吧。”
目光從另一人身上滑過,忽地頓住。
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難以置信中夾雜著無比的喜悅。
那是一種識破偽裝,發現真相后的激狂。
滅國的幫兇,至死刻在腦中,怎會認不出來!
何況,這精妙的易容之術,與所熟知的手法如出一轍。
或許別人無法察覺,只要距離近一些,他一眼就能看穿。
怪不得打馬印比賽時,隱約覺得怪異,原來…
瞇著眼,喆喆怪笑:“皇甫玥,再恣意兩日吧,到時候,我要讓你原形畢露,無處可逃!”
梟陽王喜得貴女,由于體貼夫人,待過了雙月子,才廣發請帖,邀各部落族長前來曜日參加宴席。
初二這一天,廣場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每位賓客入內前必須卸了隨身兵器,梟陽王稱,這刀光勢頭不好,怕會嚇著愛女。
理由充分,眾人也說不得什么,只能依言而為。
格根挑了一件干練的衣袍,扣緊馬蹄袖,臉上是少有的凝重表情。
“準備好了么?”
低沉的嗓音響起,回身迎向來人,微微一笑:
“當然。”
僅僅相處了小半年的朋友,卻比相識幾年的,更有默契。
皇甫玥沒多說什么,率先往帳外走。
“都蘭。”出聲喚住。
他抿唇不語,未曾回首。
“為什么…如此相助?”
稍稍偏頭,他的眸光如炬:
“我以為,你清楚。”
寂靜片刻,格根鄭重行了一禮:
“無論成敗,多謝。”
不會敗。
因為敗的后果,他亦不能承受。
若說原本存著十成十的把握,當看到姣美女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起了驚天駭浪。
該死的有誰能告訴他,為何她會在此?
感受到灼熱的視線,蘇迎春倍感無奈。
她真的嚴格遵守待在帳中的指令,可惜先是托婭派人請,繼而連梟陽王的侍衛都出動了。
再三拒絕,顯得毫無根據。
就算是賊船,也得硬著頭皮上,好過當場撕破臉皮。
于是,穿妥最不顯身腰的那件深色寬袍,她鼓足勇氣,出現在宴席上。
來之前與表姐商定,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即明哲保身躲到暗處,絕不給皇甫玥添亂。
柳蓁蓁支著額,眼神時不時飄向她的腹部,壓著嗓子,頭疼道:
“你這皇兒,必定是個干大事的。”
沒出生,就跟著父皇母后經歷了暴風驟雨,臨了九個多月,還得再受刺激,性子沉穩得可以。
她低低一嘆:“我現在只希望,他的父皇,扛得住。”
肚子里揣著的這個,倒沒多大反應,卻是對面的男人,快抓狂了。
雖然坐著,幸好桌案低,完全擋住了隆起的腹部,加上表姐的刻意遮掩,她看起來,頂多是個有些豐腴的女子。
事已至此,只能見招拆招了。
賓客到齊,梟陽王舉杯,宣布宴席開始。
二夫人懷抱嬰孩坐在特木爾身旁,揚著笑容,可她覺得,笑中似乎沒多少喜色。
酒過三巡,托婭起身,對眾人默默行了一禮,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離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