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唇:“封后大典,歡迎來觀禮。”
阿南暗暗松了口氣,抬袖拭去額際的冷汗。
“令姬維背腹受敵,確為上策,只是…”姬云命阿南攤開地勢圖,指著其中一處道,“這里,祁軍怕一時間難以攻克。”
他順著看去:“護城河?”
“不錯,河道上有一鐵索橋,長約三百米,想要悄無聲息的通過,是不可能的。”
他蹙起眉:“橋頭定有重兵看守,猛攻無利。”
姬云頷首:“若有什么法子,可以在不驚動后梁護軍的情況下過河,再繞到城池后方,必會事半功倍。”
兩人沉思,帳內格外安靜。
燈燭隨著涼風的滲入,時不時搖晃幾下。
碳火燃得正旺,依然蓋不住刺骨的寒意。
阿南摩挲著雙臂,低聲嘟囔:“嘖,每年這個時節,整個后梁都冷得跟冰窖似得。”
黑眸倏地瞇起,他問道:“上次,王爺麾下哪位能人異士看出暴雨將至?”
“自然正是七爺。”隨侍驕傲的昂起頭,“咱們王爺身懷異才,善觀測天象,比什么荊國師厲害…”
“阿南。”無奈打斷屬下的多言。
“極好。”他欣然提議,“朕為你解決姬維派來查探的人馬,你幫朕,準備些東西。”
風聲蕭蕭,掩去了帳內的談話,直至深夜。
回程的馬車上,阿南躊躇道:“七爺,今晚大祁帝王如此不給您面子,欲當眾毀約,您不怕,之后城破,他過河拆橋?”
姬云淡笑:“多慮了,他只是在提醒本王,軟肋見過即忘,斷了一切妄圖用那名女子要挾他的想法,否則,下場不可預料。”
生于皇宮,確無良善之輩,但他們均留有底線,心懷天下。
這一點,足以信賴彼此罷。
僅僅兩天,氣溫驟降。
晌午艷陽高照時,尚能抵擋,夜幕一旦降臨,燃著碳火都感覺不到暖意。
“皇上,如此以往,物資匱乏。”副將前來稟報。
他不甚在意道:“明日一早,率人去營地門口等著。”
副將滿腹疑惑,現下離國土太遠,補給根本送不到前線來,這等,能等出什么?
次日辰時,當蘇迎春侍奉某位左手受創的男人用完早膳,剛走出皇帳,遠遠地,望見一車一車的貨物駛入。
充足的碳火,棉衣被褥,以及…草。
并非戰馬飼料,而是真正的枯草。
“蘇小軍醫能否猜到,這草的用處?”
她轉身迎向一臉戲虐的帝王:“與接下來的戰事有關?”
他不語,神色看似輕松,眸底則隱著鄭重。
當天,士兵們分到碳火的同時,還分到了枯草。
“編成麻繩,每人八股,緊實一些,不可偷懶!”蕭憶下了軍令。
于是,一眾爺們開始埋頭苦干。
她本來也打算幫忙,被某人拖回皇帳。
“很閑是嗎?”
“有…一點。”
他略一思索,走到角落,添入幾塊碳火,讓帳內的溫度高一些,然后開始動手解身上的軟甲。
“你做什么!”她大驚失色。
雖說近來同住,但他一早就命人搬進一小榻,晚間一直各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