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動僵硬的雙腿,她跌跌撞撞撲過去,蒼勁熟悉的字體躍然紙上:
“你道我只求一執念,可知執著是你,念想也是你。”
“帝后之事未言盡,若閱完,仍欲出宮,余四候在門外。”
“皇帝出征北上,一走就是…”
天空殘陽似血,他以劍撐住半邊身子,一旁的劉副將忙上前扶住:“皇上!您傷勢太重,速速回帳罷!”
“不。”
他抬眼望去,四周硝煙彌漫,廝殺聲與濃重的血腥味交織,雙方余兵各隕半,趁勝追擊方為上策。
揚劍直指前方,他沉聲道:“眾將士聽命!以攻為守,不可畏敵,最后一役,日落前擊退敵軍!”
“末將遵旨!”
兩月有余,戰線不能再拖延,他率親兵,陣前殺敵,士氣大振。
而后梁宮內又傳來七王爺謀逆一事,沒多久,敵方潰不成軍,一舉得勝。
暮色已至,在將士們的歡呼聲中,他終于體力不支,陷入昏迷。
恢復意識時,他正躺在平穩的車攆內,腹部和后背簡單包扎過。
蕭憶抱劍守在一旁:“皇上,即將進京,傷口太深了,待回宮再讓太醫們精細處理罷。”
他掀起遮光竹簾,看向不遠處高高聳立的城門,眉頭微微蹙起。
“情況不對…”太安靜了。
“什么?”
蕭憶正欲湊過來,車攆突然勒停,一小將顧不上行禮,急急稟報道:
“皇上,皇城被破,有不知名的敵軍侵入!”
待大軍趕到皇宮時,橫尸遍野,血流成河,有守城士兵的,也有異服敵人的。
幸得,宮門僅破了一道,偷襲的兵馬大多斬殺于玄清門下。
他揪起一名藏在角落抖抖索索的官員,勃然大怒:“為何無人發密報!”
“皇上,三王爺已發出急令,但十里外的援軍久久未至啊!”
“如今是誰在率領禁衛軍御敵!”
“四、四王爺…”
四弟?那個他一直不敢重用,疑有異心的皇甫雋?
腹部的白布濡濕一片,他視而不見,目光急促的四下搜尋,最終落在一單膝半跪之人身上。
戎裝破裂,血跡斑斑,胸膛微微起伏,尚留一息。
他遲疑喚道:“四弟?”
“皇、皇兄…”平日總一副無所事事之態的皇甫雋,神色蒼涼,艱難的抬起頭,“臣弟…盡力,朝中…有奸細。”
“朕明白,你切勿亂動。”
“皇兄,我終于…可以去尋她了,當初,救不了她…只求與珊兒,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他震驚:“你…”
難怪自從皇甫珊被賜死,四弟行為更加乖張,原來…
一只血手用力握住他:“請皇上,成全!”
“朕,應你。”
血手緩緩滑落,唇角似噙著滿足的笑意。
他沉默片刻,吩咐隨侍立即去辦此事。
皇甫珊的存在本為后宮禁秘,不過,人早已成為一縷幽魂,如今,也算有了歸處。
“皇上,敵軍皆滅。”
“燃信號,開玄清門。”
沉重的宮門推至兩邊,他看著長長的過道,及垂手而立的宮侍們,心底非但沒有平靜,反而升起了莫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