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喜的將柔荑置于掌心:“咱們是要游湖嗎?”
“對。”
她坐在船頭,他搖動船尾的木槳。
扁舟似一支利劍,破開水面,卷起浪紋,舟身緩緩滑行。
兩岸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條劃過湖面,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不遠處,青山重重疊疊,遠山如黛,近水含煙。
沿著湖道拐了個彎,這時,他擱下木槳,任由小舟順著水流而下,自己則枕起雙臂,恣意的平躺,漂亮的桃花眼映著湛藍的天色。
“囡囡,你看。”他倏地抬起一臂,指著上方。
她不明所以的順著望去,一條淡粉色枝椏險險的蹭著發髻而過。
“啊!”她嚇了一跳。
“哈哈——”他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童,繼而招呼道,“到這邊來。”
她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靠過去。
幸好雖說是扁舟,但船身頗寬,她也學著他躺下,大簇大簇的淡粉隨即映入眼簾。
沿岸一排不知名的花樹,長滿了粉白的小花,壓得長長的枝椏沉重彎下,一直垂至湖面,形成了一道道自然的拱橋,他們的小舟正從中穿梭。
清風徐徐,漫天飛舞的粉白打著轉兒,淡雅的香氣縈繞鼻間。
“好美。”她不禁失笑,“這兩天,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失去記憶的人了。”
最初的惶恐,早就消失不見,她天天被大家關心照顧著,好像也沒什么需要傷感的。
“不管你記不記得。”他輕輕道,“我都會陪著你。”
心下一動,忽然想問他,當初是不是因為喜歡才娶她,可話到唇邊,頓了下,脫口而出的卻是:“能繼續講那個帝后的故事嗎?”
片刻沉默后,傳來他低啞的嗓音:“好。”
“那日,皇后被太醫診斷出不易孕育皇嗣,皇帝雖盡力壓下此事,但到底還是被皇祖母知道了…”
慈安宮。
“皇上,聽說朝鳳殿的宮女,急匆匆的去宣了顧太醫?”
他心知肚明,皇祖母定是已仔細盤問過,便也不繞彎子,直白道:“僅顧太醫一人所言,何須在意,況且,這種事本無絕對,朕與她才成婚一年有余,皇奶奶不必心急。”
華太后一拍扶手,有些惱怒:“怎能不急!玥兒,你糊涂啊,為了一個狐媚女子,斷了所有拉攏權臣的機會,若是先帝尚在,你正常繼位也就罷了,偏偏現在朝中根基不穩,憑你一己之力,要如何操縱全盤?”
“那蘇迎春,本就是個性子軟好拿捏的,幫不了你,現下連皇嗣都生不出,還要護她?!”
他沒有多言,只回了一句:“朕護得了她。”
活了二十多年,她是他唯一真心想要的。
他是帝王,沒人能改變他的決定。
可這份自信,接連兩晚,被徹底打破。
第一晚,他體諒或許是皇祖母說了什么,她一時沒有想清楚。
可到了第二晚,她竟然直接說出,讓他去臨幸蘇湘菱。
那一刻,他氣得發抖。
這就是他護了一年多的女人,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一個不可拒絕的權貴?亦或一個必須迎合承寵的對象?
從最初的相遇相識,到迎娶,是他一人力爭,而她,乖巧的順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