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瞪著伏于地面的女子,暗二勃然大怒,“此等大事,怎可不及時告知主子?現下又…唉!”
“待暗九救出小姐,任憑主子處置。”女子面色冷然的磕了一個頭,起身準備離開。
“站住。”余公公嘆道,“你去有何用,他們已經表明要殿下親自前往。”
暗二冷哼:“這分明是個陷阱,主子如此尊貴,豈能涉險!”
其實余公公也贊同,但不敢妄言。
幾人一同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皇甫玥。
從得知這個消息后,他就坐在書桌旁,開始提筆寫著什么。
吹干筆墨,落印,他將紙張交予余公公:“你知道該怎么做。”
“主子…”余公公欲言又止。
見狀,暗二急了,重重跪下,起誓道:“屬下領幾人前往,定將蘇小姐毫發無損的帶回!”
他不語,徑直往密室走。
“主子!屬下以性命擔保…”
腳步未停,他入了密室,那里齊刷刷列著十幾人,均是待命的心腹。
“你們都聽見了。”他平靜道,“按計劃行事。”
一人出聲勸誡:“太子,應以大局為重。”
另一人也覲言道:“此事關系您未來的江山,望三思!”
“呵,江山?”他忽地輕笑,那笑竟有幾分凄涼,“沒有她的江山,孤要來做什么。”
“況且,你們就認定孤有去無歸?”凌厲的眼神掃來,神色輕狂又傲然,“真是可笑!”
這一刻,仿佛站在此處的不是弱冠之年的太子,而是堂堂九五之尊。
眾人腿一軟,竟不由自主的跪拜了下去。
屋外,雨越下越急,天色已經完全轉暗,冷風蕭瑟,寒意刺骨。
他接過余公公遞來的佩劍,披了蓑衣,翻身上馬。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一人一騎出了宮,往城外疾奔。
廣陽殿內,皇甫澤正靠在榻上小憩,聽了探子的回報,撫掌大笑:
“想不到啊,我這皇弟,是個癡情種!”
此時,一小太監從屋外匆匆入內,對荊易附耳幾句。
啪!手中的茶盞落地,荊易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爺,時候到了。”
城郊一處破敗的別莊,守門的黑衣人推了推身旁的伙伴:
“聽,有馬蹄聲。”
那人一凜,立即躍上屋頂眺望。
“幾人?”
“去告訴王副將,一人。”
黑衣人嗤笑:“英雄難過美人關。”
別莊內共有三十余人待命,遇到襲擊,便會第一時間殺了那女子。
倘若真是一人前來,得先確認身份,再將這位貴人扣下。
說實話,他們沒想過貴人會真的駕臨。
駿馬行至別莊外緩緩停下,雨夜中,根本看不清來者的容貌。
“脫了斗笠。”黑衣人命令道。
那人依言,正巧天邊一個響雷,劃過一道白光,映出男子俊美桀驁的長相。
雖然滿臉的雨水,卻絲毫不顯狼狽,睥睨的眼神仿佛帶著憐憫,深深激怒了圍上前來的幾人。
“久仰了,太子殿下。”黑衣人抬手示意,“請下馬吧,我家爺邀您做客。”
皇甫玥靜默不動,像是未聽見。
黑衣人不耐道:“別忘了,您心愛的女人可是在我們手中…”
倏地,察覺到一絲異樣,未來得及回頭,一柄薄刃架在脖子上,以極快的速度抹過。
“…”黑衣人張了張嘴,連一個單音都沒發得出。
頹然倒地時,他看到身后的院子里,不知何時潛入了七八名身手極高的人,均是一劍封喉。
三十幾個兄弟一個接一個悄然無息的斃命,風雨聲掩蓋了細微的響動,雨水嘩嘩地沖刷著地面,匯成一條鮮紅的小溪。
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怎么可能,宮里明明沒有發出示警信號…
一雙錦靴闖入漸漸失去焦距的視線,面無表情的俊美男子低語一句:
“你們,不該動她。”
“小美人,我看啊,他是不會來了。”
屋內,矮個男人王副將一邊轉動匕首,一邊瞇起眼打量著蘇迎春白嫩的小臉。
“你說的,到底是誰?”她強忍住滿心不適,努力與其周旋。
“怎么,想告訴我,你不是太子的女人?”王副將笑得很猥瑣。
她愕然:“確實不是。”
原來落入如此境地,是因為皇甫玥。
可真冤枉,他的女人,就算不是潯陽郡主,也是虞芷啊,怎么也輪不到她。
男人當然不信,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下,嘖嘖稱贊:“太美了,怪不得那位會將暗…”
咚!門扉被踢開,燭火晃動幾下熄滅,升起一縷白煙。
雨點夾雜著狂風吹入屋內,猛烈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
“吳三!”王副將惱怒的吼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警覺的扔了匕首,抽出長劍,頂著風勉強看去,一道模模糊糊的頎長身影出現在門口。
“太子殿下。”立即分辨出不是自己人,王副將迅速將刃尖抵在蘇迎春的脖頸處,陰冷一笑,“要想她活命,就丟下兵器,慢慢走過來。”
哐當!佩劍落地,男子很聽話的逐步靠近。
王副將十分滿意,刃尖抵得更深,并沒有注意到對面那個人正由于自己的動作,神情漸漸激狂。
此刻,皇甫玥眼中只有那柄劍,他雙眸浮起猩紅,腦中一陣陣鈍痛。
身上的傷口早就裂開了,卻感覺不到疼。
都是他的錯,為什么要等?應該直接將人關在東宮,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他的囡囡,又要離開了嗎…
不、不會的…
殺了,都殺了…
蘇迎春最先察覺到不對,雖然光線昏暗,但她依然看出,皇甫玥的樣子有些奇怪,很像之前那兩次,情緒似乎不受控制。
“好了,站在那邊。”王副將下令道,但這回男子卻充耳不聞,徑直往前走。
“太子殿下。”沉聲警告著,王副將被那雙凌厲的眼盯得隱隱發抖,待兩人的距離近得不足三尺,忍不住揮劍刺去——
“皇甫玥!”她驚恐的大叫。
王副將做好他躲閃的準備,只要他一退,便會回劍戳入身旁女人的腹內。
那大皇子交代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可萬萬沒料到,這人非但沒有退,還主動又進了一步,任由刃尖刺入胸膛,一手趁機牢牢握住劍柄,另一手硬生生“咣”折斷了劍刃,反過來深深沒入王副將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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