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古墓地城
打開暗門，走下樓梯，一剎那便是天差地別。
退后一步就是人間，往前一步卻已是陰譎鬼蜮。
好像越往下走，便越是接近死亡。那股自靈魂深處涌出的陰冷，即使是巴風特這樣的魔鬼臉上也沒了笑容。
因為小隊的成員都有著天生的黑暗視覺，所以他們也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手段。沒有了火和光，陰冷更加不可抵擋。
據巴風特說，那位死靈法師當初機緣巧合之下，發現在這里有一個古代的法師領主墓穴。于是匿名花重金在黑市下委托，往這里填了不少精英冒險者的性命，才把墓穴里原本的威脅清空，完成了一次鳩占鵲巢。地下這么陰氣森森，多是當初那位墓主人留下的布置。
這個古墓從上至下呈倒金字塔形，最上層裝滿了各式陷阱還有魔物游蕩的墓道和房間，以及中層的大地宮和兩處偏殿，都是巴風特能靠著傳送來去自如的范圍。可再往下到了原墓主人的墓室，就是死靈法師從沒讓魔鬼進去的秘密所在，也是米波此行的目標。
多虧了先于他們進入的那伙人，原本應該擋在道路上的不死生物和各式陷阱，都被拆除得差不多了。現在這條狹長的下行臺階，不過是那些四散的碎骨骷髏比較礙事。
魔鬼下了一層臺階，隨意地踢走了一顆擋在他腳前的骷髏。許是覺得悶了，他忽然側頭像是聊天一樣，對著身邊的米波輕聲說道：
“威廉姆和我接觸的許多凡人一樣，他們的腐化都是從欲望開始的。一旦欲壑難填，腐化便從中滋生。”
米波學著他的樣子，想要一腳踢飛了一顆骷髏。卻看到了那空洞的眼眶中好似射出了兩道森森寒光，又生生止住了飛出的腳。裝作無事地撓了撓頭，接上了巴風特的話茬。
“那他的欲望是什么？”
“魔法唄。除了這個還能是什么？”巴風特露出了魔鬼特有的奸猾笑容“對于一個法師來說，還有什么是比魔法更深的欲望呢？不過也是他命不好，資質實在是欠佳。哈，沒有那個命，卻又有那個心，該怪誰呢？”
“所以你就主動出現，和他簽訂了契約？”
“我覺得你應該是搞錯了什么，我當時可沒工夫關心這么個大齡學徒。他是自己找上門的，難道要怪我嗎？他應該要感謝我才是！原本他連成為一個正式法師都夠嗆，在學徒這個階段苦苦熬了二十年，還沒一點晉升的希望。如果不是我，他活到壽終正寢也別想成為死靈大師。”
說到這個，魔鬼頗有些自傲的意思。能把一個連一環法術的領悟不了的傻瓜，提升到一位掌握了四環法術的法術大師，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些本事。
可米波卻沒有一點深入了解的想法。就憑魔鬼崇信的交易原則和他們打死不肯吃虧的天性，想要憑一份買斷契約就獲取這樣強的力量，未免也太天真了。看看他們這一路走來途經的破碎骸骨，多是壯年人類男性的尸骸，憑這就不難猜出這位法師到底是用什么交換的力量了吧？
臺階行至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塊不大的平臺，青石地磚鋪就，每塊磚上都有些看不清的花紋。在這平臺的另一頭，是一面虛掩著的青銅大門。兩扇門扉上的雕花都是些閃亮的寶石和各式的植物，最中間的是一輪還散發著微弱銀光的新月，充滿了高等精靈的風格。
不用說，這必然是原來古墓里有的東西，死靈法師可沒有這樣的趣味。
這扇門的存在也是向他們這群闖入者昭告，再往前可就是禁地了，是這位死靈師竭力掩藏的秘密之所。
是以就算門虛掩著，米波也沒有馬上推開它們的想法。
“巴風特，這后面？”
“放心吧，都是些渣渣食尸鬼，還有些妖鬼。不過估計也都讓我們前面那群家伙給殺光了。用不著擔心的。”
得到了魔鬼的保證，可米波的心里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從那條狹長門縫里飄出來的，可不止有腐爛的死靈味道，還有一些新鮮的血腥味！
門后當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不用擔心嗎？
向后用力一揮手，特有自知之明的猶勒就嗚咽了一聲。他也不敢反抗，被大金牙用長矛戳著后腰，悶頭走到了大門一旁，手握著大戟握柄末端，用一頭頂住了一邊的門扉。隨著猶勒憋氣使勁，“吱嘎吱嘎”聲響，青銅門被長戟慢慢地頂了開來。真如巴風特所言，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一群食尸鬼和妖鬼…的殘骸！
那些猙獰丑陋的頭顱被撇得到處都是，初步一數就得有二三十個之多！也分不清哪些是妖鬼，哪些是食尸鬼的。可就算全是食尸鬼的腦袋，也有這么大的數量在呢，一次性干趴下二十多頭食尸鬼，還有余力繼續深入，值得米波對那群不知名的家伙心生警惕了。但好在，這群家伙也不是那么無懈可擊，從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判斷，他們中還是有人受傷了的。
一只平均實力在四級到五級左右的冒險小隊，一群配合默契，戰術熟練的冒險者。
這就是米波在心里根據線索，推斷出的敵人大致形象。
米爾斯在周圍晃蕩了一圈，從蛛絲馬跡中查到了些有用的線索后，又跑回了隊伍中。
“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們現在抓緊追上去嗎？”
“不，繼續讓他們推進吧。”米波拍了拍手上沾染到的塵土，“殺，讓他們殺，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本來這些都是我們要清理的障礙，現在有人代勞了，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
“別擔心了，魔鬼先生可是很清楚的，對吧？”
“呵呵呵，這里從上到下可只有這一條通路。”畢竟這是用陵墓改造的嘛 “你聽到了？”米波拍了拍藍鱗的肩膀，語氣頗為愉快“就讓他們殺吧，讓我們省些力氣。而且我相信這里頭，可不止有食尸鬼這種低端貨色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