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趁火打劫
康拉德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商人代表，但其實坐在他旁邊的塞西莉亞和威廉姆，都能感覺到這位男爵繼承人內心翻騰的怒火。
真不知道這個家伙是怎么堅持的下來的，反正這位本該是如傀儡樣的商人代表，居然硬頂著那副吃人的眼神，堅挺地舉著三根手指。哪怕是他自己都抖如篩糠了，那三根手指也沒見縮下去一根。
半晌之后，康拉德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自己的答復。
“三個騎士爵位，可以立刻冊封，但是都沒有封地！”
“謝謝您的寬容與仁慈，康拉德大人。為了您的慷慨，商人們會為斯文頓提供總價三千金幣的糧食，箭簇，紗布和…”
“六千金幣！一個騎士爵只賣一千金幣？你不覺得太廉價了嗎？！”
“…聽您的，大人。”
商人們的代表咬著牙接受了康拉德的出價。紫龍的國度是騎士之國，可不是那些靠著遠洋或者內海的商業王國！在那里有錢的大商人們才可以呼風喚雨，只手遮天。
但在這里…紫龍的國度基本上只承認軍功封爵，所以商人們往往只能靠這種“捐物資”評軍功的方式，來獲得爵位，而且最高也只能達到虛銜無封地的騎士爵。就這樣還總是一兩年找不到一個地方混去。
如今能夠趁此機會，一下子搞到三個名額，簡直大賺特賺！
商人代表順氣了，搞到了財政支持的康拉德臉卻掛不住了，這種賣爵的名聲傳出去可是很臭的！但眼下這種局勢，也唯有捏著鼻子認了，挺過這段再說了。
“商人們已經表態了…那么兩位，你們怎么說？那群野蠻的怪物如果真的破城進來了，可不會管你們是被哪位陛下庇護，或者是正在研究某項劃時代的魔法技術呢。”
因為憋氣，康拉德的話里也不免帶上了點刺。
塞西莉亞對此只有展顏一笑，威廉姆也發出了呵呵的冷笑。
真是少年人的不成熟啊。
兩只披著人皮的狐貍，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威廉姆閉目養神，由塞西莉亞這位教會代表先行發出自己的訴求。比起之前商人們要的區區三個貴族階層的敲門磚，教會這邊才是會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
“這次教會的諸位，要求的東西很簡單…”
“等等，先說好了！男爵大人的意思是，不能容許教會的諸位對領地的農戶信眾收取十一稅…至少稅制不能是十分之一。”
康拉德舉手打斷了塞西莉亞的發言，卻不想女牧師表現得一點不惱，臉上的笑容還更加燦爛了。
“哈哈哈，康拉德你多慮了，我們可看不上領地農莊上那點可憐的產出。其實你父親也是這樣，我沒說錯吧？大家的意思是，東邊發現的那條黃金礦脈…你們家族也開采了快十年了吧？撈也撈夠了，不如租借給我們十年如何？”
鮮血從康拉德的嘴角滴落在了桌面上，如果說之前的目光是像要吃人，那么此刻就是想把眼前的惡女送入無底深淵，接受永世折磨！
“那條礦脈，是…”
“我們可是愿意提供價值三千金幣的治療藥水哦。”
“…是我父親辛辛苦苦，一刀一劍…”
“此外，各大神廟護衛隊也可以借給你們一半。足足二十人，每一個都有接近中階的實力，還都是圣武士預備役哦。”
“…再加一點！”
近乎跪地投降的話從康拉德喉嚨的深處飄了出來。女牧師的笑容好似得勝了一般，充滿了對失敗者的蔑視和冰冷。
“在緊要關頭，我和其他幾位主祭會出手幫你對付那頭巨大豺狼人的。不過相應的，我們希望租借年限可以提升到十二年。此外原來的那些礦工你都得交接給我們，當然了，我們會額外再出價值一千金幣的神油和藥水，作為交易代價。呵呵呵…”
“成…成交。”
這樣一個詞，好像掏空了康拉德全身的力氣。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妄圖逃離現實。
那金礦礦脈，由北方最專業的矮人礦工來預計，有著可以讓一百名矮人礦工開掘六十年的龐大儲量！當初為了掩蓋這筆財富的秘密，是由男爵本人親自帶著衛隊，一刀一槍血戰擊敗了那里的狗頭人部族，才占領下來的。
而如今呢…不過區區十年功夫，就在自己的手上，用這么廉價的條件給賣掉了。
租借十二年，說得好聽！習慣了大手大腳開支的男爵領，在失去了金礦產出后，財政太容易破產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再用更廉價的價錢接著續約就是了。山窮水盡之時，即使是三千金幣再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吧？
相比之下，那群被以一千金幣賤賣掉的狗頭人礦工，都讓康拉德有了一種扳回一城的錯覺。
心滿意足的塞西莉亞施施然坐了下來，接著就輪到了法師威廉姆。
一位法師，他能要求些什么呢？
“我聽說，領主的身邊還缺了一位魔法顧問，是這樣嗎？康拉德大人。”
“是這樣沒錯。莫非先生，愿意來我們的城堡供職？”
康拉德雙眼一亮，這還是他今晚聽到的最好的條件了。如果只是要聘請他成為魔法顧問，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惜現實很快又給了他當頭一大棒。
“是的，薪酬方面好商量。不過鄙人是專精于死靈派系的死靈師，所以希望領主能夠定時給我提供新鮮的實驗材料，以完成我的實驗研究。”
死靈師啊！康拉德就差拍桌罵娘了。
承認自己死靈師的身份，和在腦袋上刻寫“邪惡”兩個字有什么區別？哪怕這算是世俗普遍的偏見，你有可能不是邪惡之人，可我們也不敢養啊！更別說是提供實驗材料了，還特么新鮮的！
回頭半夜一敲門，打開一看，一群金光閃閃的圣武士！各個手持長劍，跨騎天馬！
“開門，正義三神查惡人！”
那我全家都當場給你陪葬了！而且都沒人給幫忙說句公道話啊！死在圣武士手上，死了也是白死啊！
花了好久，康拉德終于平復了內心的波動和臉上的糾結，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這個…家族目前還不是很需要一個魔法顧問。”
“我們結社可以出一支一百人的僵尸大隊。”
“軍力聽起來很棒，不過我更好奇你是從哪里找到的一百具尸體…”
看著威廉姆飄忽到一邊的眼神，康拉德的心底都涼透了。
他現在甚至無比希望，霍格馬上出現在這里，直接一戟殺了他，還有這里在座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