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戰爭陰云迫近
因為這個不慎被捉的人類斥候，斯文頓鎮近期一直費心進行的秘密動員部署，被一下子掀了個底掉，全部展現在了霍格的眼前。
一般來說，像是這樣能被派出來單獨深入叢林偵查的斥候，在正規軍隊中的地位也應該是相當重要的，更遑論是像城衛軍和自衛民兵這樣的基層軍事建制了。并且因其任務的特殊性，斥候們一般都有著不低的受教育程度，保證能夠做到辨別徽章，圖案，術數等，所以他們可以說是在士兵階層里除了后勤部隊外，對己方情況了解最清楚的了。
所以斥候戰中最可怕的不是戰斗傷亡，而是被俘。情報的泄露在任何時候都是致命的，尤其是被俘的那一方本來就身處劣勢的時候。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豺狼人們這次抓住的這個斥候還不是普通來路，他是歸屬于東羅多安男爵的領主衛隊“黑鴉”的成員，所以他所知道的情報范圍基本上就是除了最核心的機密以外的全部了。
至于保密性…這位斥候沒有在第一時間自盡，就是他所犯下的最后也是最大的那個錯誤！野蠻的豺狼人有的是辦法來炮制一個沒有堅定意志的人，反正在碾碎最后一根骨頭之前，他總會招出他們想要的東西的。
在用上了一些來自下層位特有面的小花招后，霍格很快從這名遍體鱗傷的斥候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高興之余，他順手就把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類丟到了身后的鬣狗群中。那群虎視眈眈已久的野獸立刻怪笑著撲了上去，給了這個可憐鬼最后的解脫。
鬣狗難聽響亮的進食聲音，驚醒了在旁邊圍觀完了霍格整場血腥表演的豺狼人們。他們紛紛涌到了石臺的旁邊，五百多只豺狼人一齊恭敬地朝中央的王座跪拜了下去，虔誠地呼喚著霍格之名，尊稱他為大王和酋長。如果不看每頭豺狼人都在微微發顫的雙股，大概所有人都會以為霍格便是神祗賜下來，眾人歸心，是天生就是要統治豺狼人的王！
“我將會帶領豺狼人走向更加偉大的勝利。”
高坐在王座上，坦然接受著同族跪拜的霍格在心中狂笑起來。當然了，他也不忘默默感謝一下那位賜予他如今一切的偉大存在。豺狼人都是不懂得感恩的，可霍格懵懂地明白只有這樣時不時地念誦對方的圣名，祂才會一直支持他走下去。
“偉大的豺狼人之神茍萊利克，卑微的豺狼人之王霍格向崇高的您奉上微不足道的敬意。”
“請享用吧，偉大的神明，接下來我所造成的殺戮與鮮血，都是供奉給您的最好的祭品。”
一道紅光隱現，悄然無聲地融入了霍格身旁的長戟。五百多名豺狼人的虔誠信仰，足以讓某位衰落的古神給以祂的神選一些額外的支持了。
比起森林里剛剛才決意要燃起戰火的豺狼人，戰爭的陰云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斯文頓鎮的上空盤桓了。
自打那一日法令頒布，就再沒有一家商隊的貨車敢開入這座邊境小鎮了。商人的嗅覺永遠是那么靈敏，他們可以很快地察覺到危機，只不過往往利益會牽絆著他們，不讓他們在發現危險的第一時間便遠遠地跑開遠離，商人總是會想著能再多賺一些是一些。
只是斯文頓鎮這里的情況并沒有那么簡單。
其他時候，五百豺狼人在王國的正規軍面前，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一鼓可滅，打完了甚至都拿不到戰功。可是如今這個強大的王國正深陷于繼承權戰爭里！各大諸侯紛紛站隊，連帶著王室直屬的精銳部隊也出現了分裂，一場亂戰在這個國家最繁榮的腹心展開。此戰將決定這個數一數二強國的王位最后花落誰家。
東羅多安領地處邊境，雖是富庶可地少民稀，根本無力參與這場政斗里，甚至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倒也落得清閑。但也因此在面對豺狼人的威脅時，斯文頓鎮只能自己組織起抵抗的兵力，因為能打仗的精銳正規軍幾乎全都去參加那場大戰了。
受到戰爭陰云的影響，就連酒館里都看不到什么客人。上次那位穿著黑袍的年輕人又來了，這回酒館老板并沒有把他往出趕，而是尋了一張僻靜的空桌子和他一起坐了下來。老板自己提了一桶黑麥啤，年輕人的面前則放著一張地圖和一杯通常只有莊稼漢才會點的劣等淡麥酒。
“王國中央的戰事，我估計今年下半年應該就能看出點眉目了…”
“下半年？就算下半年真的有人能夠戴冠，那軍隊從腹地直接開到我們這里，也要等到明年去！那時候他們來干嘛？尸體都沒處找去！全成了豺狼人和鬣狗的大糞了！”
“布里夫先生，您少說兩句吧，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胖乎乎的酒館老板抹了抹嘴，帶起旁邊的酒杯又是滿滿地喝了一大口啤酒，那啤酒濃得幾乎都能嚼了，喝起來很刺嗓子，但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借著這口酒壓了壓心里的火氣，他才接著說起來，不過這一回布里夫說的也都是正事了。
“小康拉德，我需要更多的支持。冒險者公會這里已經盡可能地在協調了，但是愿意留下來協助的冒險者還是超不過五十人。其他的那些大部分都已經跑往別處了，現在就連觀望的都不剩下多少了…我得說，對付冒險者不能說空話畫餅，得知道他們要些什么。那些榮譽市民，獎狀什么的根本挽留不了他們的…”
“…明天我過來的時候，會帶來一筆錢。”
“有多少？”
“大概三萬枚金幣。”
布里夫吹了一聲口哨，歡快如夜鶯輕啼。
“約翰那個老…咳咳，你父親居然舍得破財？還是這么大一筆錢？這可真是難得啊。”
“…這其實是我個人這幾年來經商的一點積蓄。父親大人那邊在整肅城衛軍，需要用的錢很多。”
“呸！”布里夫扭頭朝旁邊狠狠啐了一口，才扭過頭來“整肅城衛軍？誰都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貨色！拿著鎮里的稅款養著自己的農奴，仆人和關系戶。昨天晚上洗澡睡的一個婢女，第二天就能把她的兩個廢物弟弟也給塞進去吃軍餉！平時我也就不說了，現在還敢拿這個由頭來騙錢嗎？！”
“所以城衛軍才需要好好整頓一下啊。”
“我…行吧，我也不指望了。”
布里夫看著眼前少年望過來的眼神，放棄了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爭論下去了。不過心里也是計劃好了，要在討論結束之后去找約翰那個老瘸子談談。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了，居然還想著賺臟錢。
“鎮子外的城墻呢？”
“城墻的話，前些日子為了避免被外人察覺只是在進行小范圍的修補。不過最近商人和冒險者連續外逃，估計也是瞞不住了，鎮里的意思是盡快組織進行增高工作。如果法案順利通過，接下來用一周時間我們就能把城墻升高到五米。”
“五米高，高度應該是勉強夠了。只不過…”康拉德慢慢卷起了眼前的地圖。
“我們真的還有一周的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