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宏圖雖然不以為然,但終究還是畏懼自己這個充滿殺氣的父親,躬身道:“爹,郁家門中,不許他人以武功稱名,這卻是當初你打敗港島數十個上門挑釁的武館師傅所說的,作為武館傳人,孩兒一直將此話當做是金規玉律,不敢讓人逾越。”
此話說到郁鵬程昔日最得意之處,讓他漸漸涌起的怒火稍稍降下,“宏仔,有些規矩要分場合,來者是客,就要懂得客氣,出言挑釁,便讓人覺得我郁家沒有教養,明白嗎?”
郁宏圖點頭稱是,但看著魏燃的目光依然不懷好意,似乎隨時都想挑釁出手。
郁鵬程揮手道:“毛師傅說的那件事非同小可,讓晚輩們自去玩耍,我們幾個老家伙從長計議吧。”
郁達初和阿秀帶著魏燃來到練武場,郁達初為他二哥的事連連道歉,便是他那似乎不怎么練武的大哥也來向他賠禮。
魏燃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在郁家轉了一圈。這個時候由于有要事要談,因此郁鵬程并沒有讓弟子們上門練武,而是修館幾日。
館內很是空闊,魏燃在遠處看著郁達初、阿秀與一行同輩人士交流切磋,并無興趣插手。
只是他看到整個香港神秘側圈子內的年輕一輩,實力都不怎么樣,包括大堂內的那些所謂的高人,也算不上真正的高手,陷入到疑惑當中。
這些人的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八百年前A級獵魔人的程度,大多數連B級獵魔人都不如。
這個世界的靈氣濃度并沒有下降,按理說有著現代科學基礎的社會,誕生的強者應該不會比八百年前要少。
但整個神秘側似乎都在日漸式微,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才導致如今的現象發生?
魏燃沉思的時候,郁宏圖忽然出現在他身后,眼神陰沉的打量著魏燃。
魏燃看了他一眼,沒有興趣與他發生沖突,兩人的境界相差太遠,魏燃幾乎讓他一只手都能吊打對方,覺得和這種年輕人置氣是很可笑的事。
郁宏圖感覺自己的挑釁沒有得到回應,很是不滿。他們郁家,大哥郁學真比較會讀書,因此發展的方向就是太平紳士,成為社會名流,打通好上層社會關系。
因此早早就放棄了習武,所以家族武學基本都由郁宏圖傳承。他天資極高,為人孤傲陰狠,藝成以來,重創過許多對手,其中不乏前輩高人,如此更加養成了他目空一切的氣勢。
對于家中最受寵的三弟郁達初,他一向看不順眼,平日里就沒少找郁達初麻煩。此前在大堂聽得這個三弟不迭的夸獎眼前這個明顯是大陸偷渡而來的漢子,心下不由自主的便升起一股不滿。
他向來以郁家武學為榮,最見不得他人當著郁家的面,說自己武功出眾的。平日里遇到這種情況,定會出手教訓,此番因為父親的緣故,卻找不到動手的借口,心下自然郁積了一股火氣。
但還沒來得及爆發,大堂內的討論便已結束,眾人似乎商討得并不愉快,毛小芳第一個踹門而出,滿臉陰沉。
做在首座上的郁鵬程以茶遮面,但從散發的氣勢上可以感覺到他也是滿肚子火氣。
“阿秀,魏兄弟,我們走,道不同不相為謀!”
郁達初慌忙跟出,卻被郁鵬程厲聲叫住,他在堂內說道:“毛師傅,我敬你是正一道傳人,給你三分薄面。然而你想讓在場眾位除魔衛道之士都聽你的安排,哼,郁某可要說一句,你毛小芳還不夠這個江湖地位。”
毛小芳回頭怒道:“我毛小芳從未想過要爭這些虛偽名頭,那血族邪魔之事已經通告到位,眾位既然不愿相助,我自會召集茅山弟子舍身衛道,絕不耽誤各位爭名奪利!”
兩人都是冷哼一聲,毛小芳撇下郁達初,昂首而出。魏燃搖頭,只能跟上。
一路上毛小芳絮絮叨叨,“什么名門正派,自命禪宗、蓮花宗、密宗、蜀山傳人,卻一個個都當不得事,只想爭這領導之位。就算爭上了又如何?一個個難道都能像他郁鵬程那樣心狠手辣,闖出一條路?還不是要靠各自手藝為生,當真可笑。”
魏燃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絕對今日在場之人,除了郁鵬程,其他都是土雞瓦狗,即便是遇到了莫爾頓,十有八九都是白給。
阿秀弱弱說道:“爹,好像沒有看到馬師傅還有小鈴姐姐。”
“全真道的人怎么會和這群烏合之眾同流,他們清高得很,郁鵬程這家伙怎么請得動。不過好在這群烏合之眾雖然沒什么大用,門路卻廣得很,倒是知道那個初代吸血鬼的下落,哼,我們這便去找你馬師傅。我們南毛北馬聯手,定能降服這個西方的惡魔!”
乘坐計程車,一行人便來到“北馬”所在的區域。北馬名為馬還真,同樣帶著一個女弟子,名叫馬小玲,又和某部電視劇不謀而合。
馬還真日子過得還不如毛小芳,毛小芳的醫館可以殺富濟貧,總體來說盈余不錯。
馬還真經營的卻是一家白喜事店,販賣些喪葬用品,紙錢、紙人、紙屋以及棺材之類的。
這方面生意競爭壓力頗大,所以私底下實際還經營著一間靈異事務所的生意,靠這個來貼補家用,才經得起馬小玲那喪心病狂的追求高級化妝品以及時髦裝扮的需求。
入屋后,這間喪葬用品店采光效果實在太差,白天不打燈,那就得指望自己有雙能夜間視物如炬的眼睛吧。
馬還真半禿著頂,身著白色松垮的短袖,穿著孖煙通四角底褲,腳下踏著一對人字拖,五十來歲對于修行人士而言不算老,卻也有種未老先衰的氣質。
此時他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里編織著紙人,見到毛小芳一行人進來,頭也沒抬。
“沒茶,沒點心,窮!打錢,或速去!”
魏燃嘴角抽了抽,神秘側圈子內今天見到的兩個人,郁鵬程性格霸道但生活過得精致,這馬還真生活過得邋遢,性格倒也…有些奇特。
這時房內燈光開啟,一個穿著最新款時尚短裙,燙著波浪卷發的現代女郎忽然出現,她嬌嗔道:“師父,毛師傅和阿秀都是熟人了,怎么每次一見人家,你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這不是待客之道!”
馬還真痛苦道:“小玲,你知道最近電費又漲了嗎?最近死人甚少,咱們生意可糟糕得很,靈異事務所又很久沒開張了。
你師父我已經一個月沒吃肉了!都讓你拿錢去買這身衣服和一堆沒用的化妝品,你給死人化妝如果能和自己化妝一樣認真,咱們師徒倆都不用過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