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仔神色凝重道:“我們是凌晨一點做事的時候與人動的手,我這位兄弟就是在那時被人暗算的。”
魏燃想笑,這可不像是暗算。
“四個時辰啊,那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再等一個時辰,大概在十點半的時候,他胸口的指印會蔓延擴大,胸悶也會變成心痛,然后咳痰帶血。”
魏燃說的玄乎,但他們反正也要等毛小芳,干脆就在醫館停駐下來。
等到魏燃說的那個時間,膻中穴被按了一指的那人終于崩不住,他胸口的指印的確在這段時間蔓延開來,已經逐漸擴散到整個太陽神經叢,同時心臟處的疼痛也越發難以忍受。
“大佬,我胸口好像有點痛…”他低聲對飛仔說道。
飛仔看了一下他胸口那道指印,神色肅然,“這位兄弟,我們相信你說的話。我兄弟命在旦夕,既然你知道這么多,一定有辦法救他吧。”
魏燃招手讓那人過來,“過來,坐到我前面。”
那人戰戰兢兢的坐到魏燃身前,魏燃以純熟的指法在對方身上幾處經脈和大穴揉捏推拿,指勁滲透進去,疼得對方忍耐不住,不斷呼痛。
旁邊的人不敢做聲,只看魏燃動作。
不消一刻鐘,魏燃走到那人身后,一掌拍在他背心處,一口淤血自其口中吐出,腥臭難聞。
飛仔見狀,看向自己的兄弟,只見對方雖然全身青紫,但氣色的確好了許多,再無一路行來的灰敗之色。
“他中的是一種內門指法,截斷了氣脈流通,久而久之會積淤成結,反過來壓迫心肺。用現代醫學儀器是檢測不出問題所在的。中指者往往只能在疑惑中,等待七日之期到來而喪命,是一種殺人于無形的指法,你們昨晚做事時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啊。”
以魏燃在大唐世界的歷練,這些江湖小道之術,了解的自然極多,因此一眼就能看出結癥所在。
“現在我兄弟應該沒問題了吧。”
飛仔想起昨天夜里對上的那人,仍是心有余悸,暗想這段時間做事得低調,不然好像很容易就惹到不好對付的人。
就像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北佬,不說本事高明,就看他被這么多人圍住還能如此從容淡定,也不是一般人。
“我助他疏通了氣血,問題不大,將養一段時日就行了。毛師傅不在,我這段時間可能要寄居于他這里,偏偏我飯量又極大,不好平白浪費糧食,做那白食之客。
正巧我懂些跌打損傷的治療之法,看你們身上這些毛病,基本都是被人拳腳所傷,不是什么大問題,放心的話就交給我處理,畢竟毛師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久等也是久受罪啊。”
阿秀方才對魏燃懂得經絡疏通之法很為驚訝,她本身家學淵源,自然能看得出魏燃剛才一系列手法的專業性,那可比自己這個半吊子強多了,甚至不遜于他爹,因此心下很是佩服。
此時聽到魏燃的自嘲,慌忙說道:“魏大哥,我們怎么會嫌你吃白食,千萬不要再這么說!”
“阿秀妹子,就當我閑不住吧。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練武的,從來都是醫武不分家,以后替毛師傅分擔一些,那也是好的。”
于是魏燃就將這群古惑仔身上的筋骨皮肉之傷一番治療,手法看上去非常粗暴,但力道卻是拿捏得非常到位,即便痛也是只痛一瞬間。
古惑仔又不愿在阿秀面前丟面子,各個忍得齜牙咧嘴,好歹兩個小時時間,魏燃就將他們全部搞定。
這些古惑仔非常驚訝,卻也知道魏燃的確是有真本事的,立刻點頭道謝,紛紛掏出診金給阿秀,便不敢繼續打擾,告辭離去。
他們剛剛出門不過百米,便遇到提著一只公雞的挎著一個包的毛小芳。飛仔等人紛紛夸贊毛小芳新來的這個親戚醫術了得,解決了他們身上的麻煩,順便也說了一下那個內家指法的事情。
毛小芳聽得十分驚奇,連忙回到醫館,卻見魏燃在大堂中散步。
“魏兄弟竟然還懂得醫術?”
“家傳之術而已,毛師傅是遇到那些人了啊。”
毛小芳點了點頭,將買來的雞交給阿秀,還有挎包內的一些奇怪物事,看來都是招魂需要用到的道具。
“在香港這彈丸之地,生存不易,懂得一技之長,也確實好傍身。魏兄弟,今早我去警署拜托一個老朋友,將你和你哥的身份證搞定了,以后不用擔心被差佬查了。”
毛小芳說得輕松,實際上這過程定然并非那么簡單,魏燃知道欠對方一個好大的人情,只能暫時拱手稱謝,日后有機會再還。
“現在香港魚龍混雜,港英政府還在和大陸那邊商討回歸之事,爭吵得不可開交。你對香港環境并不熟悉,不妨再在我這住上一段時間,等你哥的離魂癥解決,并且找到謀生之處后,再離開也不遲。”
“我兄弟二人與毛師傅不過萍水相逢,得蒙此恩,必定銘感在心。我也不好在醫館白吃白住,這外科跌打損傷方面略有心得,愿祝毛師傅一臂之力,如果另有吩咐,還請毛師傅和阿秀姑娘不要客氣。”
毛小芳爽朗笑道:“哈哈,我這醫館雖然不大,但平日里來問診的人也不少,這中醫方面,怎么說也比那些大醫院的西醫治療價格更加便宜。我常常忙得找不著北,若有魏兄弟幫忙,那可算是解脫不少。”
就這樣,魏燃成了毛氏醫館的一名坐堂郎中,替毛小芳分擔些外科方面的治療壓力。
當天晚上的招魂,自然是失敗了。魏燃心中知曉原因,只是不可能說出來。
毛小芳是個充滿俠義心腸的熱心人,認為魏燃他哥是遭了暗算。像這種涉及到神秘側的事件,他作為正一道茅山派嫡系傳人,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決心追查到底。
這可讓魏燃尷尬了…
不過自這一夜之后,魏燃正式在毛氏醫館坐堂。毛小芳說他的醫館生意不錯,那還真不是吹牛。
這附近除了幾所大型醫院,私人診所方面,價格最便宜,醫術最高超的就屬他家。因此新界地區不少普通老百姓都會來這問診抓藥。
另外一部分客戶,則是混跡社團的眾多古惑仔。他們從事的工作,受了工傷通常也不方便到正規醫院去處理。
毛小芳醫館對他們也是來者不拒,只要不在這里打架,他是不會過問受傷的原因以及傷者的來歷,因此很讓人放心。
當然對于這類人,他診金收得一點也不含糊。平日里為普通市民看診,算是他茅山派修行講究的積德行善,價格低廉到僅夠醫藥成本的程度。
有時遇到那種的確非常困難,又身染重病的,往往還會免去醫藥費。這種醫者仁心的作為,也讓毛小芳在這一帶地區非常有名氣。
便是這個時期出了名腐敗的警察,也從未上門找過他的麻煩。
但另外一邊,他給一幫江湖人物和黑道人物治療,自然說不上什么積德。那就少不得從他們身上狠狠刮上一筆,算是對平日里醫者仁心的找補。
魏燃也趁這段時間,了解了一番香港的情況,以及這個世界神秘側的現狀。
比如在魏燃來這個世界的一個月之后,一天晚上,毛小芳送走了最后一個上門問診的患者,便帶著徒弟郁達初還有他女兒,收拾起了一堆符箓法器,貌似要開啟道士這個職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