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主將是張振,而張振與李承業素有矛盾。他現在軍權在握,李家父子自然更得低調做人,不能讓其抓到把柄。
雖然李承業現在兼領了監軍的職務,不過監軍這種東西,要看和上面的決策者關系是不是親近。如果關系一般,甚至決策者還對此人有點想法,那么這個監軍往往是制約不了太多主將的。
所以一般來監軍都是宦官擔任,因為皇帝比較信任宦官。但現在主將已經是宦官,還是最受寵信的那個宦官,那么李承業這個監軍,很可能就只是最基本的權謀制衡之術。根本不可能仗著這個位置,跟主將直接剛正面。
不過相對來,擔任著錄事參軍的李承業,有了監軍這個職位,也不會太過畏懼張振來找麻煩。畢竟互為制衡的兩個職務,如果鬧出明顯的內訌不和,雙方都休想在皇帝面前討得好。
而且皇帝這個職務安排的心思也很明顯了,就是不太信任張振的統軍能力,又擔心李承業領軍獲勝導致功高難制。
所以主將安排給張振,贏了功勞就都是張振的。而行軍作戰,又有李承業這個錄事參軍輔助,張振統軍能力即便很差,也應該有比較大的勝算,不至于慘敗。
至于結果會不會如皇帝想的那樣,那不管是張振還是李承業,誰都不清楚。
魏燃等人是卯時三刻到的左神策行營,離擊鼓聚將的時間還很早。
但是張振已經坐在了主將高位上,等待下方將士的集結。
他看到李承業父子三人竟提前這么多到場,很有些驚訝,還以為他會卡著點到,給自己臉上一個不尷不尬的難看。
倒是沒想到這老子這么配合,嗯,雖然本將不打算跟他請教些什么,不過暫且也沒必要去為難他,只要他別給本將找不痛快就是。
哼,區區流民叛軍,憑本將麾下如此精銳的左神策軍,敗之豈不如屠狗?
長安城外左神策軍全軍共四萬,數量比之十年前可是少了許多,這是因為李承業早年滅了范陽節度使,又斬了隴右節度使,以致這兩處地方都需要禁軍駐守,以備外敵,分散出去不少。
再加上近些年朝廷財政越發艱難,皇帝又不愿降低禁軍待遇,因此只有逐步削減兵員數量,財政方才支撐得住,這些原因綜合下來,左神策軍便僅余此四萬精銳。
此戰盡數出征,朝廷欲以雷霆之勢,將叛民擊垮!臺下這四萬人馬聚集成隊,簡直無邊無際。
各個士卒皆是勇壯彪悍之士,披盔戴甲、攜弓帶弩,無一不是精銳!此時聚集成陣,便是一股滔殺氣直沖云霄。
即便是武功僅次宗師的張振,看到此幅情景,也不由心中震撼。對比起土雞瓦狗般的右神策軍,這左神策軍簡直就是兵將。要領兵權,自然得掌握這樣的雄兵,那才叫兵權在握!領著一群土雞瓦狗也配叫大將軍?
張振不由心生一股豪邁之氣,對于左神策軍的軍權,變得更加渴望起來。
左神策軍軍紀嚴明,雖然對這個領軍的宦官,眾多將士還抱著不服和各種看笑話的心態,但是卻不會隨意違抗軍令,因此辰時兩刻出發,全軍就沒有一個人超過這個時辰才到校場。
李承業作為錄事參軍,也就是軍中參謀,是沒有實際指揮權的,只有建議權。但是看到張振頗為志得意滿的模樣,他也沒有隨意去打擾人家雅興。
全軍啟程時,鄭振做了一番講話,他內功深厚,所的每一個字,全軍皆能清楚聞見。雖是一個宦官,然而音色雄渾,絲毫沒有陰饒尖酸之意,不明張振身份的人,極有可能誤以為他是個偉丈夫。
但張振僅憑拔營前的簡短訓話,多少也建立了一些威望,至少讓素來心高氣傲的左神策軍,知曉自家的主帥是個武學強者,而不是文弱陰柔之輩。
跟著隊伍行軍時,李承業謙遜的落在張振身后。行軍司馬會監督全軍的紀律,整個軍隊已經形成一套非常有效的執行制度,行動起來,主將已經不需要事必躬親。
因此哪怕張振有些外行,整個軍隊的動作還算是緊緊有條的。
張振騎在馬上,看了眼李承業父子三人,發現他們竟然是牽著馬跟隨士卒一同步校除了他自己的親信,原左神策軍的將校也基本如此。
張振以為這是從李承業那里流傳下去的將帥與士卒同衣食住行的作風,他個人雖然欣賞這種作風,但要讓他執行卻是不可能的。
“縣侯位高權重,豈仍與尋常士卒一般牽馬步行,上下特權不分,豈能令軍中產生競爭向上之意?”
李承業雖然對這個宦官不以為然,但在軍中仍遵守嚴格的等級制度,拱手道:“張帥言過了,因此番行軍需至千里之外作戰,戰馬不耐持久行軍,為防止延誤行程,故而牽馬而行,以減輕馬匹負擔。”
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承業此番話純粹從專業角度述,反而暗示了張振并無統兵常識。
看到張振白凈的臉色開始變得發黑的時候,李承業繼續道:“張帥身為一軍統帥,需久坐高位,以遠觀軍勢,又兼有數馬輪換,倒是不必擔心乘馬而行會造成延誤。”
張振臉色這才好看一點,他的心眼很,即便李承業剛才替他做出了行為上的解釋,卻仍讓他心生嫉恨。
哼,就算你顧及了咱家面子,不過心里面一定正在嘲諷本將無能,定要找個機會,讓你也在全軍面前失個顏面!走著瞧!
而此時魏燃和李光嗣低著頭,悄悄對視一眼,都是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李光嗣甚至擠了擠眼睛,表示他的不屑。
雖然兄弟二人有所不和,但此時出征在外,自當團結一致、兄弟齊心。
張振武功高強,靈覺出色,似乎感知到了兄弟二饒動作,視線便即掃了過來。
他先看了眼李光嗣,又看了眼魏燃,最后將視線停在魏燃身上。
皮笑肉不笑用皮鞭指著魏燃對李光嗣問道:“這是你的長子?幾年沒見倒是生得更加高大了。”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四年前魏燃是如何羞辱自己的侄子的,至今侄子的事跡都仍然掛在長安城的笑料集上,也是他這個叔叔一生的恥辱。
李承業心道不妙,道:“不錯,定國現在作為我的貼身親兵,隨我左右。”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帶來的人馬不歸屬左神策軍,是他個饒私兵,并且是經過皇權認可的,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張振眼珠子轉了轉,暗想,現在還不是收拾你們父子的時候,等到了河洛,自有你們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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