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乘坐的這艘商船是蒸汽明輪船,船名黑魚號。是近十年才新建的船只,同時也是世界上第一艘蒸汽明輪船。但主要動力仍然是風帆,明輪只作為輔助動力。
黑魚號船體規模幾乎與二級風帆戰列艦相當,實際上最初建造就是參照二級風帆戰列艦來建造的,這類戰列艦在很多中等國家都能作為旗艦用。
只是鄭家行商,顧忌朝廷,因此船體規模這么大,艦炮卻沒裝載那么多,即便如此也有六十門最先進的火炮。
鄭家這條船帶著兩艘規模較小的武裝商船一同出發,航線主要是西海岸航線,經過白令海峽,先到日本橫濱。再沿著海岸線航行,前往上海。在市舶司交托一批貨物,魏燃也領略了一番大明風光。
其都市繁華之間不乏威嚴,山河秀美之余不缺雄健。人文薈萃、鐘林毓秀。天朝之稱,不負其名。讓魏燃見過后十分震驚,可惜他文化水平著實不高,無法以相應的詞匯來抒發情感,故而時常嘆息。
可惜一路行來甚急,沒有時間去領略京師和陪都的風采。在上海又采購一批貨物,徑直南下,前往泉州。
鄭家祖業在福建南安,距離泉州很近,巧的是俞家在晉江,也挨著泉州。但這回鄭宏沒有想回家鄉的意思,魏燃也不好趁機要求先去拜訪一下俞家。
在泉州休息三天后,便直接往呂宋航行而去。
鄭宏看出魏燃對大明這片土地似乎很有感情,起初還覺得是游子遠離家鄉久了產生的情感,但細細旁觀下又覺不像,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魏燃為何會既有嘆息、遺憾,又有震驚、驕傲的情緒。
離開泉州后在海上航行的第三天,忽然見到四艘掛著骷髏旗,由商船改裝成的海盜船。航速要比鄭宏這艘船快許多,四艘船分別從兩翼包夾過來,顯然存著打劫的心思。
鄭宏在船長室自然看到了這情況,他搓著滿是胡渣的下巴,對旁邊的大副說道:“怎么在南海,掛著咱們鄭家的旗不管用了?大哥主掌這么多年南洋的生意,鄭家的威風居然下降這么快?”
大副不敢說話,滿頭是汗的站在一邊,低著腦袋。
鄭宏嗤了一聲,忽然暴怒的罵道:“還特么愣著干什么,沒看到人家要來搶劫啊!招呼全員準備作戰!碼的,從來只有我們鄭家搶劫別人。要是我鄭老二讓人搶了,豈非笑掉海上英雄好漢的大牙!”
大副得到命令后,反而如蒙大赦,一路小跑大吼著讓全員準備作戰。
其實不用他說,鄭家這群水手船員都是老手,在看到四艘海盜船夾擊過來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們既是船工,也是海盜,并且還是海盜中的佼佼者,比尋常海盜更加冷血、殘暴、狡猾,并且經驗豐富。
得到大副命令后,左右兩舷,三層夾板的炮門打開,猙獰的加農炮炮管伸了出來,足足六十門!
此時鄭宏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他作為鄭家二公子,早年被發配往新大陸為家族打天下。他個人的根基和家底,因此就在新大陸。
以往他帶隊出行,最少都是三艘艦船同時出發,可以使出艦隊線列戰術。再憑借他們鄭家那媲美海軍的武裝實力,海上極少有海盜敢打他們主意。通常只有他們打劫別人的份。
此番回南洋,由于這里是鄭家根據地所在,理論上應該極為安全。所以這次就只開了艘旗艦出來,沒帶其他船只。以至于這次出人意料的遭遇海盜,顯得十分被動。
四艘海盜船各有三十門炮,加起來比他的旗艦還多。至少都是五級巡洋艦級別,歐羅巴各國海軍艦隊的主力巡洋艦類型,這下的本錢可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
尋常的海盜船,能有二十門炮和一百五十的定員,通緝令上就能稱得上是大型海賊團。這四艘隨便一艘都能超過歐羅巴定義的海賊集團最高標準。
打死鄭宏都不信他們是一般的海盜組織,背后一定有人支撐!
鄭宏這艘黑魚號武裝商船,屬于二級風帆戰列艦,吃水線以下都有包覆銅皮,即使表面部分關鍵部位,也有增加銅皮裝甲。
只是為了行商需要,將原本九十門炮減少到了七十門,空出的重量可以搭載更多貨物,船上定員七百五十人。
這四艘海盜船屬于巡洋艦,船體較小,更為靈活。但火力和裝甲遠比不上黑魚號,挨上一次齊射,報廢的可能性極大,而且他們火炮屬于舊式加農炮,射程威力都比不上黑魚號的加農炮。
所以他們的戰術,要么是游擊戰,依賴機動性不停尋找黑魚號射界死角,進行炮擊。要么就是尋機進行接舷戰。
魏燃此時正在船艙內的訓練室中,海上波濤洶涌、顛簸不定,訓練室的器具自然是要專門固定,用起來很不方便。
因此魏燃做得最多的便是空擊訓練和擊靶訓練,正好船只顛簸,他可以借此練習平衡能力。
此時聽到艙外竟然傳來炮聲,很是驚訝,這一路航行,掛著鄭家的旗實在太安全了。幾乎沒有船只敢靠得這艘船太近,海上的人都知道,鄭家雖然是商人,但從來沒放棄過家族的老本行。
想到這,魏燃便往外走去。每日跟隨魏燃訓練的高橋和阿三也一起跟了上去。
高橋跟在魏燃身后說道:“二公子載了很多貨在船上,沒有多余的空間。他應該不會主動搶劫別人,搞不好是有人攻擊我們。魏師傅,我們要是上夾板的話,最好帶上武器。”
魏燃回頭道:“你認為會接舷戰?”
“我跟船航行過五年,黑魚號火力強大、裝甲厚重,與歐羅巴的二級風帆戰列艦相當。除了軍隊,沒有哪艘海盜船敢硬拼火力的,所以通常都會發生接舷戰。”
這句通常都會發生接舷戰,讓魏燃遐思不已。忽然問道:“你為何知道不會是軍隊攻擊的我們?”
高橋眼神奇怪的說道:“大明軍隊軍紀很好的,只會搶劫沒有懸掛市舶司頒發的旗號的外國船只,從來不劫掠大明船只的。”
魏燃知道自己問了句蠢話,這個知識在這里應該是常識,偏偏他不知道。
不過大明海軍只會劫掠特定條件的外國船只,你說他軍紀很好?這邏輯有點奇怪,但…似乎也不奇怪。
魏燃忽略了剛才那個問題,說道:“我從未在海上與人交手過,用什么武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