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霉糖剛剛是在和生田打電話嗎?”
中元日芽香放下手機,回頭看見洗完澡的星見未步裹著浴巾打開衛生間的門。
水蒸氣從她的身后涌出,滴著水的發梢披散在肩,方才桀驁不馴的碎發也變得溫順妥帖,露出泛紅的耳尖。
像剛出生的小奶貓迷迷糊糊的伸著爪子,眼神模糊。
中元日芽香還是第一次見到星見未步軟軟糯糯的模樣,沙沙的聲音還帶著一股奶氣。
“日芽香?”
星見未步見對方沒有搭理自己,忍不住叫道。
“貓咪。”
“什么?日芽香家里養了貓咪嗎?”
星見未步低下頭環視四周,并沒有看到半分貓咪的影子。
“喂,日芽香!”
星見未步感覺自己被戲耍了,想提高聲音卻又怕打擾到日芽香的家人,只能加重語氣。
中元看著星見未步紅到發根的小臉,雙手攥拳護在胸前,惱羞成怒的樣子,覺得更像貓咪了。
那種窩在墻角小紙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人群,對著陽光露出松軟的肚子瞇著眼,但是人一靠近卻嗷嗷的叫著,揮舞著爪子做出咬人的姿態。
“抱歉,我沒有聽清未步醬剛剛說了什么,可以再說一次嗎?”
看著星見不滿的模樣,為了預防貓咪突然炸毛,中元溫柔地解釋著。
“我說,日芽香剛才是在和生田那家伙打電話嗎?”
“嗯,我們出去的時候一庫醬打了電話過來,不過剛才我再撥回過去她卻說沒事。”
中元本能地感覺事情并不像生田說的那樣,只是容不得她多想,星見發梢滴落的水就提醒她應該先處理近在咫尺的問題。
“未步醬先換上我的衣服吧,我比未步醬高一些應該合適。”
說著,中元將準備還的睡裙遞給她,背過身去拿置物架上的吹風機。
“說起來,生田那家伙今天沒把我氣死,她居然擅自吃掉了我的布丁,還吃了兩個!日芽香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星見未步換好衣服抱著水杯盤坐在地上,憤憤不平地控訴著生田對她犯下的罪行。
中元不禁莞爾,沒有評價,默默地蹲在她身后幫她吹起了頭發。
沒有得到中元的聲援,星見有些不甘心,繼續補充道:
“那兩個布丁可是我特地留到晚上回家再公車上吃的,結果就被生田趁虛而入。”
說完,星見未步的眼前立刻浮現了生田那張熟悉的臉,瞪著一雙寫滿天真不染塵世的眼睛,臉頰卻圓鼓鼓的,嘴里還嚼著自己心愛的牛奶布丁。
吃完還一臉委屈,嘟嘟囔囔地喊著是布丁不小心掉進她嘴里的。
“真是不甘心!”
星見未步攥著拳頭抵住地面,后悔自己居然就那么輕而易舉地放過對方,明明應該先復仇的。
想著,她的腦海中立刻閃過無數中復仇方案,比如出其不意地夾走她便當里的炸雞塊,請全隊吃布丁但是就不給生田等等。
這可惜都沒有機會完成。
想到自己失去了報復的機會,星見未步難過是向后一倒,順勢跌入中元日芽香的懷里。
中元摟住對方,星見剛吹干的頭發貼在她的鎖骨上,柔軟蓬松,散發著和她一樣的洗發液是味道。
“果然,未步醬還是小孩子呢。”中元感慨道。
“只是生理年齡而已,干嘛突然小看我?如果按照心理年齡計算,我可是長輩啊。”星見未步不服氣的反駁道。
“日芽香晚上偷偷哭了吧。”星見未步仍舊懶懶地躺著,賴在中元日的懷里,看不見對方的神色,自顧自地說著。
“我看見了,日芽香的眼眶是紅的,難過的話,是藏不住的。”星見未步頓了頓,感受到身后的身體微微發顫。
“我知道,日芽香很努力,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努力,我其實也并不想安慰日芽香,那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我們,可是對手呢。”
星見未步笑了笑,輕輕仰頭,只能看見遮在中元臉上的頭發。
“日芽香是我很敬佩的對手,我只有一個請求,請日芽香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哭。”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安靜的臥房中,星見未步能夠清楚地聽見身后日芽香平穩的心跳聲。
星見未步打量著簡單的臥室,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挑眉笑了笑,惡作劇般突然回頭,正好看見愣神的日芽香無措地看著她,又在發現靠得太近后迅速向后仰著身子。
星見未步咧著嘴,看著日芽香飄忽的眼神,猛的湊近,右手迅速伸到對方腦后護住日芽香即將撞上墻壁的后腦勺。
“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哭,既然是對手的話,應該公平較量,搶在我前面或者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哭真是太狡猾了!”
星見未步認真的注視著日芽香,眉間輕蹙,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裝作生氣地模樣。
倏忽間,一聲輕笑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相視而笑的兩人沒有糾結是誰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靜靜的享受著沒有來由的笑意。
窗簾搖曳,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月光牽繞著窗欞,扣響少年的夢境。
被睡意攻陷的星見未步并不知道,生田繪梨花此刻泡在溫暖的浴缸中,對著無辜的小黃鴨針對她的惡行召開了指控大會。
生田繪梨花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從這時起便潛伏了一條裂縫。
而等她發現的那天,才突然意識到,那道并不醒目的罅隙,日積月累,已在心里長成一個大大的豁口。
此時,生田繪梨花還沉浸在被好友忽視的憤怒中,小黃鴨作為法官已經從“手機關機案”審理到了“合宿失聯案”。
只是合宿時期的事件描述格外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