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沒用的全是廢物 “縣尊,李家莊周圍的幾個莊子,壯男盡出,加上本莊的,怕不有幾千人了,咱們要不要,出面維持一番秩序?”
縣丞張成,主薄任行之,急急忙忙的跑進了縣衙后堂,向藍田縣令徐宗濂匯報詳情。
徐宗濂聽著兩通大鼓,終于停了下來,剛放心下來,以為沒有事了,縣子府應該也安生了。
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縣子府里,問個安什么的,拍上幾個馬屁,也顯得自己關心的態度,沒想到縣丞,主薄兩人又跑了回來。
徐宗濂看見兩人進來后堂,十分不喜歡,皺著眉頭問道;
“本縣命你二人帶領人馬,前去縣子府查看賊人詳細,為何還不前去,難道,本縣不是朝廷行文,指派下來的官員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諉著對方,先開口說話。
徐宗濂也來氣了,這種沒用的全是廢物,怎么也能走了門路,來做自己的手下,真真是老天不睜眼呀,好歹安排兩個能用的也成。
徐宗濂也不想多說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張縣丞,你來說說慌不擇路的跑進后堂,又是所為何事?”
“啟稟縣尊,后頭大王莊的府兵頭子向穗,斬…斬…
…抓在手里,耀武揚威,正從咱們衙門口路過,往縣子府而去,屬…下…
縣丞張成,結結巴巴的實在說不成個子丑寅某,著急的直擦汗,兩條腿還抖如篩糠,褲襠里濕成一片還在順著褲腿往下淋水。
徐宗濂有些急不可耐了,板這個黑臉說道;
“任主薄,你來說個詳細。”
任主薄狠狠地咽下去兩口吐沫,濕潤著發干冒煙的嗓子,哆嗦著解釋經過;
“是,縣尊,好叫縣尊知曉,
后頭大王莊的老兵頭子向穗,斬殺了一顆來犯縣子府的賊人首級,抓在手里,
正從咱們衙門口路過,我兩人帶著人馬剛出衙門口,就迎頭碰上。
那向穗手里抓著人頭,直往下流血,還朝著屬下等人哈哈大笑。
屬下看到那顆頭顱,死不瞑目,有些心驚膽戰,是以不敢前行,趕緊回來稟報縣尊知曉。”
任主薄說的是實話,不論怎么磨嘰,他與主薄總算是出了縣衙門口。
正要去前頭的縣子府里,看個究竟,今夜到底所為何事。
卻看到北邊大王莊的兵頭子向穗,抓著一顆頭顱,還血淋淋的滴著血水,弄得那向穗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擦手。
火把下張任二人,看見那顆頭顱瞪著眼睛望向自己,似乎嘴皮子還抽動了一下。
直嚇的兩人兩腿發軟,魂飛天外,當場就一塊尿了褲子,這會兩人的褲襠里頭,還是冰涼一片,兩人相互攙扶著,跑回來后堂,稟報縣令。
旁邊已經嚇癱瘓張縣丞,也是不停的點頭,證明任主薄說的一點不假。
徐宗濂聽了兩個手下的回報,也是倒抽一口冷氣。
別看他平日里對待犯人,動不動就大刑伺候,這活人的頭顱,被人抓在手里的事兒,還真是沒聽過一回。
只聽兩人訴說經過,徐宗濂就頭上冒汗,頓了好一會兒,徐宗濂才開口說話;
“你們二人在后堂里先歇息一番,可等那殺才過去以后,再去縣子府里問個明白,此時確實要避其鋒芒的,再歇會,再歇會再去就是。”
“是,多謝縣尊體諒照顧。”
徐宗濂看著手下兩個大將,嘴唇泛白,冷汗直冒,渾身哆嗦,心里暗道;
還好本縣方才沒有出去,若是看到那種情景,這一生里,恐怕都要噩夢不斷了。
別說和后院的美人兒親熱,以后到了夜里,可不要嚇個半死?
徐宗濂也算仁義,吩咐兩人下去找個褲子換上,再吃些熱水壓驚,待休息好了再去前頭的府里。
兩人聽著還要派去前頭,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心里琢磨著一會可別再碰見那個殺才了。
徐宗濂就當自己是個瞎子,看不見兩人不情愿的樣子。
心里惡狠狠的罵著,廢話,你倆不去,難道叫本縣去對著那抓在手里的人頭不成?
縣子府后院,李鈺被凝萃夏竹勸解的暫時放松了一些,這才叫眾人收拾了書房的狼藉一片。
下人端來了熱水,放了橘子皮,李鈺咕咚咕咚喝了半碗,這才緩解了因為著急冒煙的嗓子。
剛要再問幾句具體情況,是否派出去了人馬,又派了多少,還沒張口呢,又聽見后院里人聲鼎沸,還有狗叫聲。
緊皺著眉頭,李鈺很不高興的問道;
“王家娘子,這后院重地,怎么就如此熱鬧的,都不用講一點規矩了嗎?
府里就來了個賊人,偷走一些東西,這立馬變得沒上沒下的,還像是開國縣子府的樣子?”
這一通話直說的,王可馨滿臉羞紅,平日里她作為總管事,這規規矩矩的,名頭上可都歸他管,好賴都在她身上包著,今夜真是弄明奇妙惹了一身禍事。
這話問的,等于是當眾打臉了,自從進了縣子府里,王可馨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的,被責怪過什么,今夜忽然如此,弄得她很是下不來臺。
滿屋子的侍女丫鬟,都低著頭不敢應答。
司徒云砂想說幾句維護的話,幾次想湊上前去,都被身后的凝萃,又偷偷拽了回來。
王可馨身邊的侍女倒是想說話,奈何這滿屋的下人,郎君又問的如此正式,連王家娘子都叫出來了,自己一個奴婢哪敢開口,干著急也沒辦法。
王可馨被當眾批評,也是臉色難堪到極點,今夜真是事事不順,也不知招惹了哪路神仙了。
可你再不高興,家主問話,王可馨也得應承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舒服,王可馨福了一禮,這才開口;
“回家主的話,是奴婢平日里沒有管教到位,多有失職,還請家主降罪。”
王可馨也是沒辦法了,平日里怎么撒嬌都沒事,這會兒一堆人在,郎君又問的如此正式,她也只能安安生生的自稱奴婢了。
李鈺想象也覺得說的有些重了,畢竟東西也不是王可馨偷的,把氣出在她身上,有些不太合適。
就放松了臉上的表情,李鈺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不罪,娘子可去照看一番,到底外頭所為何事。”
“諾。”
王可馨再福一禮,這才帶著兩個貼身的一等侍女,怒氣沖沖的出了書房。
主仆三人出了書房,就奔著去了熱鬧無比的二道門處。
只見前院二管事李義,帶著一大堆人,牽著五六只兇猛的獵狗,站在二道門處向這邊張望。
王可馨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是聲嚴厲色;
“放肆,你不知道府里的規矩,還是平日里,我沒有教好你們,帶著如此多的人,還牽著兇物,這是作甚?”
夏竹也是一肚子氣,平白無故的連累了自己主仆三人,等娘子話音落地,立馬開口聲援;
“李義,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闖二道門里,可是覺得兩條腿走路費勁,需要家法伺候?”
兩人的責罵聲,叫在場的幾十個下人,嚇的頭低到了胸前,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都站的規規矩矩。
李義起根兒就害怕這個,整天板著個臉的王總管事,這會對方又是在盛怒之下,怎能不慌,趕緊低下頭開口解釋;
“回總管事的話,小人是奉了柳大管事之命,帶人前來后院搜查,是否還有賊子暗藏,以確保家主安危。
小人也知道二道門是生死線,是以小人不敢前進一步,正要等后院的娘子們到來,才能稟報總管事您知曉。
只是未有任何娘子出來,小人便不敢亂動,一直在此等候著,請總管事恕罪,明查。”
秋菊是個直筒子,兩手叉著腰,吐沫橫飛;
“便是通傳,也得在二道門外等候,不知道規矩嗎?啊!
是不想要這吃飯的狗頭了,才敢進來門里處站定,還不滾出去門外,更待何時?”
“是是是,娘子教訓的是,我等立馬出去門外等候。”
一群人爭先恐后的退出兩步,低眉順眼的從門里站到門外。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夸過二道門的結果,可不是嘛,雖然沒有亂闖,可終究是兩只腳夸過了門檻的。
要是追究起來,典型的破壞規矩,這兩條腿說啥也是保不住了。
眾人都開始拿起衣服袖口,擦試著不停冒出來的冷汗。
呵斥了眾人,主仆三人這才心里解氣,準備回去書房復命,王可馨臨走,又回過頭來,冷冷的說了一句;
“李義,你帶人夸進二道門里,其罪不輕,若不罰你,府里還講什么規矩?
念你初犯,又是帶著大統領的命令在身,減半執行,今日之事過去,你自領十板子家法。
若再有下次,便直接打斷你的雙腿,送回你李家處置,可聽清楚了?”
李義聽說挨打十板子,心里立馬輕松了一大半,開口謝恩;
“是,小人謝過總管事。”
幾十個下人趕緊彎腰行禮;
“謝總管事不罪。”
“哼!”
王可馨這才拂袖離去。
看著三位管事娘子離去,二十多個下人,這才互相安撫狂跳的心臟,一個與李義交厚的下人,開口說道;
“恭喜兄長,這兩條腿算是保住了,只十板子,王總管事可算是夠心慈手軟了,真真是感謝老天。”
李義也笑的臉上開花;
“可不是嘛,今日真是吉星高照,能保住這兩條走路的家伙,當真幸運,若是王總管事認真起來,別說我了,你們全得變成廢人。
待我行了板子,本管事托廚房收拾兩桌席面,再去蕭管事哪里,求得三十斤美酒,咱們兄弟好好壓壓驚,壓壓驚。”
一群人又是亂哄哄的道謝,不過都是壓著嗓子。
李義的族弟就在李義身邊,疑惑的說道;
兄長,今日也是邪門了,平日里,咱們十年都不曾觸犯任何一絲規矩,偏偏今夜來了賊人,怎么就給激動的忘了呢?”
李義仔細想想還真是的,這么大的規矩都給忘記在了腦后,這不是自己平時那嚴謹的作風啊?
想到這里,李義也是納悶的不行,愁眉苦臉的應付著;
可不是嘛,平日里小小規矩,大家都沒有犯過,偏偏今夜,竟然激動至此,
毫無征兆的,就夸進二道門里等候,這是怎么回事兒,剛還覺得吉星高照,這會怎么又覺著邪門的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