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孝仁頷首。
“如果全信生能開口,那是再好不過了。”呂孝仁說著又道,“不過,既然你們都認為他重要,那他的安危,豈不是…”
“大人放心,全信生和韋通達幾個人的安全,下官已經安排人看守了。”給呂孝仁斟酒。
呂孝仁松了口氣,和宋寧碰了碰杯:“你年紀雖小可辦事卻少見的穩妥,假以時日了不得!”
“感謝大人您的信任。”宋寧笑嘻嘻地和呂孝仁喝酒,“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內閣換換血!”
她聲音不大,本來別的幾位也正興致很高地在討論章程的事,等她說完就突然停下來,都看著她神色個古怪!
“子慕!”宋延徐嗔怪地瞪了宋寧一眼,“多喝兩杯就胡言亂語。”
宋寧搖頭:“父親,夢肯定是要做一做的,人也要有夢想!”
“不管遠近,總要試一試,假如成功了呢?”
房間里的氣氛一窒,隨即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柴思廷指著宋寧道:“你這個夢想太過于遠大了點。”
“各位大人,為了夢想,干杯!”宋寧舉杯,幾位大人都和她碰了。
這不能說是夢想,應該歸為野心。
野心誰沒有呢?但說出來告訴別人不是這幾位大人呢個做的事,不過,能聽宋寧這個小輩豪氣干云沒心沒肺的嚷嚷,倒也痛快。
“柴大人,章程也讓下官瞧瞧?”宋寧對柴思廷道。
柴思廷將章程遞給她,含笑道:“肯定要給你過目的,畢竟這可是你的主意。”
宋寧掃了一眼,大家做事都很老道,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她將章程交還給柴思廷:“…下官只有一個要求,去辦大理寺的時候,雷聲雨點都大一點。”
“好好好!”柴思廷當然沒意見,又去問孫元忠,“老孫的意思呢?”
孫元忠沒什么表情,但語氣卻很輕松:“隨你們,吏部也是陪跑而已。”
“你看看,這話說的,就是得了便宜賣乖。”柴思廷指著孫元忠,對宋寧道,“給孫大人敬酒!”
“是是是。”宋寧敬酒,孫元忠無奈喝著。
“有一事提醒子慕。”羅子章對宋寧道,“你要是想參早朝,左堯的職務你是不是可以動一動腦筋?”
“羅大人,你這提醒的太晚了。”柴思廷給羅子章斟酒,羅子章一愣,隨即想明白了,指著宋寧道,“難怪要求到大理寺的時候使勁刁難,原來是這個原因。”
“行吧,就等小宋大人和我們一起參早朝吧。”
“還是宋大人有福氣,能和兒子同朝為官一起早朝,放眼看去大周百年也沒出幾位。”羅子章是真羨慕,早先宋延徐縮著的時候,他就恨不得讓宋寧拜他做爹。
宋延徐的笑容里自然流出得意。
“有過兩位。”仲陽道,“不過兩位當時的年歲都已七十幾。”
這就更顯得宋延徐有福氣了,他才四十,就做到了內閣還和兒子同朝。
千百年的數,恐怕也不會超過五個人。
“仲大人太風趣了。”宋延徐腹誹道,這是兩人?我這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千百年來,誰和自己女兒同朝為官?
他宋延徐獨一份。
宋寧嘻嘻哈哈賠笑,這種牛皮不能吹,因為注定會被打臉,她和宋延徐一起端著酒杯賠笑,嘻嘻哈哈心虛地受著大家捧。
劉喬河的兒子抱著小壽星進來,給各位大人磕頭。
等嗑完了大家挨個兒賞他禮,宋寧將趙熠的賀禮遞給他,云淡風輕地道:“齊王爺其自挑選的,不要嫌棄。”
劉喬河一家人受寵若驚。
就連幾位大人也是一臉的驚訝。
“一起吃一杯酒吧。”宋寧舉杯,道,“賀劉小哥兒茁壯成長,賀咱們旗開得勝必將馬到成功。”
呂孝仁無奈,羅子章道:“他向來這么高調,什么話都敢說。”
一場宴席,正經的事用不正經的話說,對比第一次大家一起吃銅鍋刻意熱絡的場景,今天再聚,每一個人都非常的自然,心情也非常的好。
沒有人喝醉,時間差不多了就各自散了。
宋寧又和宋延徐一起結伴回家。
“全信生的命,你確實要看好了。”宋延徐交代她,“雖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誰,但也只有他知道。”
宋寧盯著宋延徐,陰森森問道:“父親大人,您沒有思考過,是誰讓他煉丹的嗎?”
“沒有!”宋延徐道。
宋寧又湊近了一些,深夜里父女二人面對面說話,在外人看來感情太親近深厚了,蔣波攔著喬四以及魯青青都遠遠站著,怕打擾了他們。
“你懷疑為父?”宋延徐驚訝地看著宋寧,“我雖和全信生認識,但絕沒有熟到讓他用人煉丹的地步,更何況,關于長生丹這種事都是耗錢的買賣,誰能負擔得起?”
他說完見宋寧還是原來的表情,心頭不由一跳,脫口道:“你是懷疑太子?”
“不可能,太子身體康健哪用這種東西。”宋延徐說完又想到了趙熾,隨即擺手,“圣上為人節儉,這種燒錢的事他不會做的。”
宋寧觀察著宋延徐的神色,嘆了口氣:“還以為父親您知道呢。”
“我要知道能不告訴你?”宋延徐一臉的無奈,但宋寧的問題卻讓他跟著深思。
有的事,不是想不到,而是回避不敢想。
他問道:“如果幕后人真的是圣上父子,你難道還要繼續查?”
“不知道,先查到再說!”宋寧問宋延徐,“父親大人覺得呢?”
宋延徐一臉的驚恐:“圣上就只有太子一個能繼承皇位的兒子。”
“你總不會以為,王子犯法真能與庶民同罪吧?”
宋延徐說完見宋寧還悠悠走著,他不由害怕了,跟著追上去:“子慕啊,你、你別嚇唬我啊。”
“您就放心吧,不可能嚇唬您的!”宋寧笑著道。
只要圣上不嚇唬我,我就不嚇唬您。
“父親大人,得空記得把賬結一結,雖說您和我如今和睦相處了,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是吧!”宋寧道。
宋延徐無語。
第二日早朝,柴思廷遞交的修改過的督察組的章程,在經過“討論”后,定了。
二月二十成立了督察組。
滿朝震動,因為督察組要求的,上從魏訓昌開始,下至一個民兵小旗,都得寫自己的職務內細則。
限定時間為一天,如有出差、辦差等實在不便的事,可有上峰、同事代為寫好說明即可。
這辦法很人性化,但依舊逼的所有人焦頭爛額。
宋寧暫時沒關注這件事。
這天中午,王大牛從牢中押到菜市口。
關了半個多月,王大牛比先前更瘦了,但看人的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冰冰壓抑著叛逆。
菜市口人山人海。
宋寧不是監斬官,她穿著便服和大家站在一起。
王麻子的豬肉攤子好久沒有開了,她站在正中間看著兒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著唐三該死,都怪唐三。
她罵自己男人自己兒子,一邊的百姓就罵她。
王大牛跪在臺階上,劊子手在喝酒擦刀,有位婦人沖著個王大牛喊道:“孩子,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求榮華富貴,只愿你得一個好娘。”
王大牛一驚看著對方,又轉過來盯著王麻子。
灰撲撲的眼睛里,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重新投胎就能重新選擇娘了嗎?
“快,快砍我!”王大牛喊道。
這一世的娘他投胎的時候選錯了,來世,他要認認真真的選,不求她大富大貴,只求她像其他的娘一樣能沖著他微笑,夸他是個好孩子。
王大牛被砍頭,王麻子一邊罵著一邊將兒子的尸首領回家去了。
路過宋寧時,宋寧沒有看她,直接越過她回大理寺去,路上忽然有人喊他:“小宋,你今天監斬嗎?”
一輛馬車停在她旁邊,趙熺胖胖的臉從小小的窗戶里擠出來,沖著她笑。
“不是,下官路過而已。王爺您干什么去?”
趙熺回道:“去太子府啊,我定的太湖石今天送到了,我要重新搭建個假山。”
“不是說不用大動的嗎?”宋寧覺得奇怪。
趙熺想了想:“太子這兩天也不知道想什么呢,一會兒一個變。”
“不和你和說了,等我這兩日弄完了這個事兒,咱們約時間喝酒!”趙熺道。
宋寧應是:“只要是王爺您請客,沒有不從的!”
“好說好說。”趙熺將臉收回去,馬車走遠了。
宋寧回到大理寺,馬三通氣呼呼地在吃點心,看見她進來抱怨道:“這個全信生,還是得你想法子,他腦子不行,貧道不屑和他斗。”
“你都用了什么法子?”宋寧租下來問他。
馬三通低聲道:“用了一種獨家秘方的丹藥,吃完后欲仙欲死。”
“可就是沒說實情?”
馬三通趴在桌子上,點頭:“嗯嗯嗯。”
“這幾天你一直盯著,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嗎?比如特別的人接近?”宋寧問他。
馬三通一直沒離開過。
馬三通搖頭:“沒有,連老頭和獄卒都沒接近。”
“你說的有人想殺他滅口,會不會有誤?”
宋寧也覺得奇怪,她低聲和馬三通道:“你除了欲仙欲死的藥,就沒有別的了?”
“你要什么藥,因有盡有,我可比全信生厲害多了。”
二月底,白天雖說已有暖意,可到了夜里,還是非常的冷。
大理寺新上任的牢頭名叫蘇倉,當了一輩子的差役,不知想辦法巴結了多少次潘德祥都沒有用,這一次終于成了。
他打了哈欠,起身將門縫合上,又叮囑了兩個值守的獄卒輪著睡,他自己則也去房里歇著去了。
一覺到天亮,蘇倉起來巡視,大清早有的人還沒醒,有的人則坐著發呆。
大理寺牢房人不多,走一過去最顯目的就是韋通達八個人加上全信生。
蘇倉走了一遍,韋通達八個人在睡覺,又走了一遍,全信生也在睡。
他走過去喝了口茶,忽然想到了什么,將茶盅一放跑回去,沖著韋通達喊道:“韋大人?”
連著喊了幾聲又喊了被人。八個年輕強壯的大男人一點睡死過去一樣。
蘇倉嚇傻了,帶著弟兄進去檢查,一摸,人都已經冰冰涼涼的。
趙弢吃早飯的時候,蘇子安就來回稟了大理寺里的消息。
“今天死的?”他有些奇怪,卻又松了口氣,“服毒嗎?”
蘇子安點頭應是:“唐大人帶仵作查驗了,沒錯。”
“死的也太遲了點,做事越來越不爽利了。”趙弢放下筷子,邊走邊道:“上次你給全信生的毒藥,那狗東西愣是沒敢吃。”
“這會倒是長膽子了。”
“吃不吃可由不得他。”蘇子安跟著問道,“要不要奴婢去瞅一眼?”
趙弢譏諷地道:“沒什么可確認的,現在誰還有膽子買賣尸體?”
“殿下說笑了,賣尸回去也沒用啊。”蘇子安笑著道。
趙弢頷首,站在院子里看著堆疊好的假山,目光深悠晦澀,他問蘇子安:“現在辦宴,好嗎?”
“好、好啊。”蘇子安回道,“平陽郡主的花這兩日就送來,您的新園子也這么好看,應、應該辦!”
趙弢頷首,道:“那就辦。你去備筆墨,我來寫請柬。”
宮中,趙熾散朝,回御書房的路上,計春給他說全信生的事。
“怎么人都看守不好?”趙熾蹙眉道,“此事要問責,讓唐太文和…算了,唐太文來見朕!”
走了幾步又想到什么:“讓宋世安寫文書送來,人就不要來了。”
假期最后一天,現在開始等過年了。
今天只有一章,因為我又沒時間寫,想念我的存稿,我是怎么把我存稿弄沒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