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舅腆著老臉想要從北河州的經貿區分一杯羹,偏偏袁海川只和蔣韶搴說著這兩年經濟的發展趨勢,還有從去年開始幾個大國想要通過經濟手段壓制國內的發展,林大舅一句話都插不上。
急狠了,林大舅只能對著一旁的袁致修使眼色,讓外甥幫忙說話。
“舅舅,這事真不行。”袁致修壓低聲音回了一句,經貿區的事關系重大,是袁海川一手操控的,袁致修還不夠資格摻和,更別提給林大舅行方便。
林大舅的臉一下子就垮了,面色黑沉沉的難看,眼中冒著火氣,要不是忌憚袁海川還在這里,估計就要端著舅舅的架子訓斥袁致修幾句了。
不過再惱火林大舅還算有幾分眼色和分寸,一旁林老太太就不樂意了。
林老太太這會也吃飽了,筷子往桌上一拍,指桑罵槐的嚷了起來,“這是幫著外人不幫家里人啊!嫌棄我們是一幫窮親戚!前面害的我可憐的女兒割腕自殺差一點就沒命了,這會又壓著我兒子的發財路,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媽,妹夫也沒說不幫,你別哭啊。”林舅媽假惺惺的勸著嚎叫的老太太,心里也怨恨袁海川不是東西,幫著方棠這個外人,卻不幫自己的大舅哥,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嗎?
林大舅繃著老臉沒說話,當著外人的面,袁海川總不能一點不給自己這個大舅哥面子,再說他也不求多,能接個小工程賺個幾百萬也就夠了,這就是妹夫一句話的事。
袁海川還是沒接話,而方棠一貫面冷心冷,更不會在意林老太太裝腔作勢的哭訴。
蔣韶搴更不用說了,即使和袁海川說話時也是面容嚴肅,更別提對無理取鬧的林家人,凌厲的眼神一掃,剛剛還歪纏方棠要賠償的林老太太嚇得一個哆嗦,頓時有種遍體生寒的恐怖感。
袁海川依舊是面帶著笑容,看著和善,可話里拒絕的意思卻很明確,“老太太,不是我不幫大哥,經貿區這事大哥真沒資格摻和。”
林大舅的老臉一下子黑成了鍋底,經貿區的消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他怎么舍得,更忿恨袁海川寧可幫著方棠這個外人,也不愿意提攜自己這個大舅哥。
林老太太也氣的夠嗆,偏偏不管是袁海川還是方棠、蔣韶搴都是不好招惹的,林老太太心一狠,咬牙切齒的開口:“既然海川你這么看不起我們林家,看不起我們芝芝,那干脆讓芝芝離婚算了,我們林家人窮志不窮!”
“外婆!”袁致修的音量陡然加重,林芝現在人還在醫院里躺著,就因為誤會了袁海川和方棠有不正當關系,林芝都割腕自殺了,差一點都救不回來。
如果林老太太真的逼林芝離婚,那就是要了她的命,也難怪袁致修臉色如此難看。
一看外孫著急了,林老太太自認為抓住了袁家的軟肋弱點,此刻板著滿是皺紋的刻薄老臉,態度很是高傲,陰陽怪氣的開口:“不離婚干什么?難道讓我們林家就這樣被人作踐嗎?”
看著有恃無恐的林老太太,袁海川原本溫和的表情也冰冷下來,“老太太,經貿區的事不可能讓大舅哥摻和,至于我和小芝夫妻間的事,老太太您也不用插手。”
聽到這話的林老太太氣了個仰倒,一手指不近人情的袁海川,胸口上下起伏著,滿是皺紋的面容更是猙獰的扭曲著,宛如夜叉惡鬼。
林大舅和林舅媽也都氣狠了,他們這些年打著袁家的名頭在外行走,誰見了都客客氣氣的,喊一聲林總林夫人。
這會突然被袁海川弄了個沒臉,還是當著方棠蔣韶搴兩個外人,還有袁致修這個晚輩的面,什么面子尊嚴都沒有了。
林大舅蹭一下站起身來,暴怒的想要掀桌子,可對上袁海川似笑非笑的表情,人一慫,那氣勢蹭一下就熄滅了。
袁海川在外面總是笑瞇瞇的,可他一冷下臉來,別說林家人發憷,就是袁致修和一旁充當壁畫的袁霄都有點心驚膽戰。
林老太太一手抓著袁致修的手,抓的用力,尖銳的指甲將他手背給摳破了,“致修,你就看著你爸這么作踐我和你舅舅?”
袁致修性子是真的溫和,他原想著隨便弄個小工程給林大舅,到時候再派個人監督一下,不出岔子就行了,卻沒想到袁海川這么不給林大舅面子、
看著面容狠厲的外婆,袁致修更加頭痛,身為父子他更清楚袁海的性格,父親既然開口了,那輕易不會更改決定。
想到這里袁致修不由向著袁海川看了過去,他正端著茶杯,似乎在品茗茶香味,臉上掛著笑,看著悠閑又自在,“爸。”
“致修,你是袁家繼承人,日后是袁家的家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你應該懂,今天你受制于血緣親情,那日后呢?”
袁海川溫和的聲音似乎是在交到袁致修,臉上也掛著笑,“袁家嫡系旁系有多少人,每個人都和你打感情牌,你該如何掌控袁家?”
不等袁致修反駁,袁海川繼續道:“你也到結婚的年紀了,你的妻子日后就是袁家的當家主母,如果林家收了好處謀算你的婚姻,你該如何?”
袁海川說這話時,毫不意外看到林老太太和林大舅一瞬間心虛又惶恐的眼神,“結婚后,你的岳家如果得寸進尺,等過兩年你妹妹安寧家人,她的夫家也依賴上袁家,致修,你可想過該如何處理這些事?還是說你這個袁家家主要把精力都放在家長里短的瑣事上?”
一字一字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耳邊,袁致修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字也無法反駁,他寧可工作上辛苦勞累,也不愿意處理袁家這些人情往來的事。
袁家旁系有袁霄擋在前面還好一點,就說林家,每一次又是撒潑又是哭鬧的,袁致修被纏的沒辦法了,他一退讓,下一次外婆和舅舅就會得寸進尺,可他偏偏狠不下心來,畢竟林家圖謀的也只是一點錢財而已,都在袁致修能接受的底線內。
“妹夫,你不用罵致修,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小芝也沒有留在袁家了!”林大舅怒聲丟下話來,視線卻滴溜溜的盯著袁海川,只等著他退讓。
“走,我們現在就回醫院,讓小芝離婚!”林老太太跟著撒潑,哭嚎了兩句,轉身就要離開。
林凱正在發朋友圈給狐朋狗友炫耀自己在御海閣吃飯,這會看到奶奶和父親都要走,林凱煩躁的收起手機也跟著走了。
“外婆…”袁致修喊了兩聲,可林老太太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一刻,袁致修莫名的感覺松了一口氣。
走廊里,林家四人是氣勢洶洶的出來了,可到了電梯門口,看著沒一個人追出來,連袁致修都沒有來,林家四人頓時傻眼了。
“媽,難道妹夫他真的不怕小妹和他離婚?”林舅媽回頭瞅著沒動靜的包廂,心里頭七上八下的,已經后悔和袁海川撕破臉了。
林老太太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聽到大兒媳婦的話,遷怒的一巴掌拍到她背上,尖利著聲音叫罵起來,“你問我我問誰去?他袁海川狼心狗肺,我一個老太婆能怎么樣?”
即使穿的厚,還是被這一巴掌拍的后背心都發麻了,林舅媽惱火的一抬眼,可對上林老太太猙獰而兇狠的表情,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死老太婆就會窩里橫,有本事她去打袁海川這個女婿啊!
林大舅瞇著眼,自認為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是看出來了,妹夫這是故意踩著我們林家討好那個死丫頭!”
“爸,你想多了吧,姑父可是袁家家主,方棠算個什么東西,從慶州來的野丫頭,還是個私生女,姑父用得著討好她?”林凱嗤了一聲,他爸不是被氣傻了吧,這種無厘頭的話也能說出來。
“你懂個屁!”林大舅沒好氣的罵了兒子一句,壓低聲音道:“致修不是說了這小丫頭本是大著呢,賀家都要交到她手里,妹夫估計打算撮合她和致修,這樣一來就等于掌控了賀家,所以才翻臉無情的打壓我們給人出氣呢!”
呃…林老太太幾人都是一愣,卻發現林大舅這話很有道理。
袁致修就算娶了一個世家名媛,也只是代表兩個家族的聯姻,哪有方棠這么好,賀家就等于是她的嫁妝,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不行,我不同意!”想明白的林老太太厲聲開口,看向一旁的林凱道:“小凱也沒有結婚呢,這丫頭要是嫁給了小凱,我們林家也就起來了。”
原本林大舅還以為老太太是要操控袁致修的婚事,卻沒想到她想到這一出,可一想到賀家成了他們林家的,那自己以后也不需要看袁海川的臉色了,林大舅頓時大喜。
“媽您說的太對了。”林舅媽已經忘記剛剛被拍了一巴掌的痛了,激動的開口道:“那丫頭也沒個背景來歷,等嫁到我林家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再說她一個小姑娘就該留在家里相夫教子,賀家的事就該讓男人去處理。”
包廂里,方棠完全不知道林家人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此刻詫異的看著袁海川,“袁叔,這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你在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工作室不還是沒弄好,正好讓致修過去給你幫忙。”袁海川笑著接過話來,卻是將袁致修丟給方棠當個助理使喚。
袁致修一頭霧水的看著袁海川,撇開自己袁家繼承人的身份不說,關鍵方棠的工作室弄裝修,自己過去能干什么?當個監工?
“也好。”蔣韶搴沉聲答應下來,明繼海和袁仝的事還沒解決,有袁致修在,這些不長眼的人也不敢過來。
“那就說定了。”袁海川朗聲一笑,看得出心情極好。
十多分鐘之后,被決定了命運的袁致修郁悶的跟在方棠和蔣韶搴身后離開了。
副駕駛位的袁霄忍不住的回頭道:“家主,我看少爺對方小姐還有幾分芥蒂。”
林芝雖然被救回來了,而且這事也是誤會,可說到底還是因為方棠,袁致修有點遷怒也正常。
再者今天的飯局上,袁海川半點不給林家人面子,卻如此厚待方棠,強烈的對比之下,袁致修嘴上沒說什么,可心里肯定不痛快。
袁海川半瞇著眼似乎在小憩,沉默了半晌后緩緩開口:“溫室里養不出食人花,致修也該磨練磨練了。”
不管是方棠還是蔣韶搴都是行事果決的人,而這一點正是袁致修所欠缺的,或許也是他考慮的太多,所以有些的優柔寡斷,缺少了年輕人的血性。
“沒事,你去吧。”方棠不在意的開口,她對于過元宵節也沒有特別的情懷。
“我晚上回來陪你去看燈。”接到了緊急電話,蔣韶搴也只能先離開,又和方棠說了幾句這才下了車,然后上了停在旁邊一輛黑色汽車。
駕駛位上充當司機的袁致修疑惑的收回目光,哪有保鏢會丟下雇主先走的,這么一想,袁致修感覺蔣韶搴絕對不是普通保鏢這簡單。
汽車在街心公園停了下來,一群人兇神惡煞的圍堵了過來,原本姚下車的袁致修眼明手快的將車門快速給關上了。
下車!”隨著一聲怒喝,為首混混手里的鐵棍已經砰一聲砸到了汽車引擎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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