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鳳辣子吃虧
一百兩？
難道鳳辣子虧了一百兩白銀？
秦鹿忍不住笑了，因為別說一百兩白銀了，鳳辣子貪財到他大仆人的簽子都要扣，七十文都能看在鳳辣子的眼里。
“貪財，貪財，貪財？”
秦鹿想著鳳辣子的弱點，覺得好辦，鳳辣子貪財，那就給鳳辣子弄銀子好了。
但也不好辦，以他大仆人的身份，和鳳辣子之間的差距太大。
“要是可以掙錢贖身，那真真的再好不過。就怕鳳辣子心狠手辣，古代社會的主子們，也不是沒有把奴才吃干抹凈的時候。”
秦鹿沒有和鳳辣子攤牌的想法。鳳辣子在鐵檻寺，為了3000兩銀子干下天怒人怨的勾當，秦鹿即便和她合作又如何？到了銀子說話的時候，鳳辣子免不了用身份壓他。
此人不可為友！
林紅玉把秦鹿表情盡收眼底，還有他野性眼睛中一閃而過的譏笑，嚇了一個哆嗦。
再說鳳辣子那邊，怒沖沖出門，過了晌午，捂著心口回來。
鳳辣子拐過垂花門，遇見拿著寶劍的賈寶玉，擱平日里，可不得心驚膽戰的把利劍帶走，現在沒心情了，當看不見，往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的那邊走。
她剛走上抄手游廊，賈寶玉反而好奇了，拽著她問：“鳳姐姐可是心情不好？”
“怎能的心情好去？”
鳳辣子心口抽抽的疼。
那周瑞，就是榮公府里負責春秋兩季地主的男管家，閑時帶少爺們出門，其實暗地里還替她放帳收銀，今天一早遣人稟報來講，說遇見了假的銀票。
也就是一早的事，有人借款十八兩銀，瞧著那人穿著光鮮，宅子也有，家眷也在，周瑞就借了，哪知道那人隔了兩炷香就折返回來，說不缺錢了，要還賬，給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票。
也好，這就還了吧，兩炷香賺三兩利錢，想必也是極好的，可是周瑞剛放完賬，身上沒錢，就用那一百兩銀票向四海樓的劉老板換了一百兩散銀，找給那人七十九兩，怎知的劉老板發現銀票是假的，劉老板的勢力又大，只能還給劉老板一百兩了。
再去找借錢的那人，發現宅子是租的，那人連著發妻、兒女，連著五十歲的老娘都不見了蹤影…
王熙鳳的心口更疼了。
她把放賬的事情換成別的，拐彎抹角的說給賈寶玉聽，揉著心口道：“賠給劉老板一百兩，又找零給那破落戶的殺才七十九兩，雖說賺回三兩銀吧，也倒賠了一百七十六兩呢！
寶哥兒你說說，我藏的私房才有多少銀錢？一下子全賠進去咧！”
賈寶玉眨眨眼睛，憋住笑。
這個古今不肖無雙的，才不管鳳辣子賠了多少錢，總歸賒不了榮公府的家底去。因他難得看見鳳辣子吃虧一次，好懸沒忍住捂嘴樂了。
“區區百多兩吧，鳳姐姐也莫得傷心。”
賈寶玉假模假樣的安慰道。
他對銀錢沒什么概念，有的花就花，也不曾缺過銀兩。加上快忍不住笑了，連忙離開，想著回去拿寶劍玩耍，也和襲人她們說笑逗趣。
“要說那桂仲明大驚失色，身形一瓊，迅如飆風，騰蛟劍刷地刺向敵人后心，尚未刺到，忽聽得桑弧厲嘯一聲，倏的倒地…”
賈寶玉剛到內院，就聽見里面傳出秦鹿的聲音。
他略微分辨，氣得臉都紅了，摔門叫道：“好你個癟秦鹿！爺還沒有回來呢，你竟然把七劍下天山的下一回給講了？爺要是回來晚了，你昨個說的‘啪！要知這第三十回生死茫茫，俠骨柔情埋瀚海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是不是聽不到了？”
秦鹿聞言，揉揉鼻子。
襲人過去給賈寶玉整理衣衫，在賈寶玉背后，連著前面的晴雯一起樂了。
“二爺，您說的是上半回，秦鹿現在已經講到下半回的‘恩仇了了，英雄兒女隱天山’啦。”
晴雯挑著眼睛就笑，她才不怕賈寶玉。
賈寶玉佯裝生氣，和屋里的人氣不得，就看秦鹿，要和秦鹿生氣。
擺出的氣架子卻拿不住，噗呲樂了，從襲人手里接了楓露茶，對秦鹿道：“你從頭講罷。”
瞧這主子當的。
秦鹿不想講了，口干，瞥一眼賈寶玉掛在腰上的寶劍，晴雯就炸了刺，要把寶劍搶走。
賈寶玉連忙哄，十幾分鐘后，終于哄勸住了，說道：“好晴雯，也別嫌寶劍會碰傷我的手，我拿著寶劍也能活躍下身子骨，少得些病不是？這樣吧，爺給你講個有趣的事情耍子？”
“你就喜歡你的寶劍，合怪秦鹿，無端端的亂講故事！”
晴雯還在生氣，引寶玉來慪：“你能有什的好事情？不過是斗蛐蛐，三兩個耍子，最近還加了寶劍。我都不喜！”
“好晴雯，這個真的有趣。”
賈寶玉自己先樂了，把鳳辣子吃虧上當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后樂道：“也曉得鳳姐姐在外面有些私自的勾當，只沒想到她吃了虧。這十八兩銀買的貨物，二十一兩賣出去，結果一百兩的假銀票讓她沒能賺回三兩，還倒賠了一百七十六兩進去。以鳳姐姐喜愛腌臜銀錢的性子，可不是要傷心許多天了？”
晴雯破涕為笑，只因在平時，她也怕鳳辣子七分。
別看她性子烈，該吵就吵，該罵就罵，見了鳳辣子還是要打幾個哆嗦。別說她了，闔府幾百個的大丫鬟小丫鬟，大管事小管事的，哪個看見鳳辣子不低下頭去？
就連賈寶玉的弟弟賈環，也被鳳辣子堵哭過幾次。
鳳辣子的威風很大，從賈寶玉房里的碎嘴子說話就能聽出來了，秦鹿也深以為然。
但是想著想著，感覺不怎么對勁。
因為紅樓夢全書都沒寫過鳳辣子有什么正當生意，倒是周瑞替她放賬收銀，壞事做絕，積攢了不少身家。
也因為…
賠了一百七十六兩？
這個，難道是周瑞想貪錢，拿鳳辣子當莎碧呢？
還是說周瑞才是個不會算賬的莎碧？
“明明只虧了九十七兩銀嘛。”
秦鹿笑著說話。
而后賈寶玉揉頭計算，滿臉懵逼；襲人和晴雯仔細想了一下，看秦鹿的眼神就不對勁了。
襲人是個溫柔和順的，從袖口摸了點體己錢塞給秦鹿，問賈寶玉：“爺，咱們家秦鹿莫不是上一次被石頭砸了頭，還傷了腦子？不如叫府上的郎中診上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