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先生,是他在脅迫你嗎?”
壯漢保鏢雙臂一抄,將眼前正要后仰倒地的費德南拽了起來,口中冷冷問道。
沒錯,堵在門口的正是費德南的“貼身保鏢”之一。
名為保護,實為看管。
在他看來萬無一失的差事,卻在關鍵時刻出了紕漏,本來心中就窩火得很。
剛才的分散搜尋,“燈下黑”的收獲讓他受到啟發,自告奮勇地返回地堡查看。
沒想到,還真在手術室找到了目標。
費德南雙手反綁,明顯是受到了脅迫,或者稱為“部分脅迫”。
沒有限制自由,沒有限制呼喊。
生性謹慎的他,攙扶費德南的雙手如同鐵箍一樣,死死抓住對方的手腕,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張濤,你…你來了!”
費德南面色煞白,也不知是被剛才的所見驚嚇到,還是猝然見到壯漢保鏢的出現。
兩人的一問一答,絲毫不差地落入尤忘心耳中。
猛然轉身,雙手本能地握成空拳護在胸前,脊背處有一種涼涼的吹風感。
很明顯,只是一個保鏢出現在地堡。
既是不幸,也是大幸。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快速解決掉眼前的保鏢。若是其他人也趕到這里,那可真是入地無門。
可該怎么做?
職業保鏢的素養,不是自己這個普通人所能應對的,至于視為依仗的超能隔空取物,也不一定能奏效。
要不要冒險一試呢?
“你是什么人?誰派你過來的?”
保鏢張濤確定費南德沒有掙扎的舉動,將其慢慢拉到身后的走廊,右手又摸向腰間的對講機。
此刻,尤忘心都感覺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拳的雙手立時攤開擺動,嘴里更是“哀求”著叫嚷。
“大哥,別激動,你聽我說!如果我說,是不小心迷路走到這里的…你信不信?”
不能讓對方發出訊息,要不然那就真的有死無生。
雖然自己和苗九命有一點點交情,但是眼前的這幫人可不知道;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草莽梟雄向來殺伐果斷。
他那點“交情”算個屁!
“哼!花言巧語!”
張濤摸向對講機的動作沒有中斷,反倒是快了兩分。
死了,死了,要死了!
人生哪得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
尤忘心牙關一咬,眼珠左右亂晃,想在鐵門兩側尋找趁手的物件兒阻止對方。
墻壁雪白,整潔無物。
唯一能夠移動的,就是那扇敞開的鐵門。
就是它了!
搖擺的雙手猛然定住,十指彎曲呈爪狀,同時猛催體內的超能能量向鐵門涌動。
隔空取物!
在他的努力下,本來靜止的鐵門攸忽而動,仿若有一人抓住門把手猛力甩動。
力道兇猛,裹挾著排山倒海的氣浪急速旋轉。
如果不出意外,猛摜的鐵門會重重撞在壯漢保鏢的腦門上,對方肯定會撞暈倒地。
最不濟也會出現奪門而逃的空隙…
呃——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眼前。
鐵門在距離張濤的腦門僅有十公分的位置戛然止住,仿若被一道無形氣墻攔在兩者之間。
張濤嘴角冷笑,摸向對講機的右手倒是停了下來,對著鐵門彎曲手指。
“早就防著你,果然不老實!隔空取物?哼,以為只有你會?”
話畢,定住的鐵門竟在快速彈開,重新恢復到敞開的狀態。
同樣的超能,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勇者勝,前提也要是實力對等。
“那個…張大哥,剛才就當是誤會好不好?咱們交個朋友,費老爺子你隨便帶走。”
尤忘心之前一往無前的氣勢頓時一挫,訕訕收回了雙手,借著撓頭掩飾自己小小的尷尬。
“這話你還留給龍哥說吧,跟我…”
張濤絲毫沒有放松警惕,一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一邊再次摸向腰間的對講機。
還不等他說完,敞開的鐵門又一次迅猛撲來,眼前的對手收回的雙手重新平舉到身前。
襲來的鐵門又被他牢牢定在眼前,摸向對講機的手再一次停住。
但是,這“一而再”的舉動令他十分惱火。
“小子,搞突然襲擊你還嫩了點兒!”
張濤也不想再廢話,大踏步走進手術室,左手持握的匕首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是魚死網破,還是…魚死網破呢?
尤忘心驀然感到濃濃的挫敗感,在實力稍微對等一些的情況下,自己竟然無法應對。
眼前的小劫難都度不過,以后還要怎么馳騁超能商界?
不行,還得賭一把!
不甘坐以待斃的他,雙手十指更加用力。一條條青筋在手背顯現出來,宛若雨后翻土的蚯蚓。
這次隔空取物的目標不再是手術室的鐵門,而是張濤的右腳。
一抓,一扯,一甩。
體內的超能能量劇烈涌動,在一瞬間盡數催發出來,遠遠超過前兩次。
能量枯竭產生的虛弱令他的意識出現短暫的模糊,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趔趄。
所幸不是一無所獲。
猝不及防下,張濤遭受襲擊的右腳平平伸出,壯碩的身軀猛然傾斜歪倒,像極了高難度的舞蹈劈叉動作。
哎呦!
出于本能,張濤雙臂撐地阻止身軀的倒地,左手持握的匕首在接觸地面的一剎那刀刃外翻,割傷了自己的手腕。
一線鮮血迸濺,地面瞬間留下一小攤兒血紅。
好機會!
尤忘心雙眼一亮,強撐著脫力的身軀向前奔跑,目標正是張濤撲倒讓出的鐵門。
半米,一米,一米五…
就在將要跨過倒地的張濤身軀時,他的整個身軀猝然僵立在原地,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牢牢束縛。
地上劈叉的張濤抓著受傷的手腕慢慢起身,左手五指成爪,向著尤忘心憤怒咆哮:
“臭小子,你成功激怒了我,我要將你碎——啊!”
半截板磚呼嘯而來,軟綿綿地砸在他的額頭上,并沒有開瓢,甚至連紅腫都算不上。
并非全無戰果。
本就半蹲站起的張濤,經受不住“暗器”的摧殘,重新摔倒在地上。
也因為這一記磚頭,他隔空取物的控制力道出現了一瞬間的中斷。
自感束縛力量減弱的尤忘心,心中大喜,趁勢扭動身軀逃脫到門外。
在手術室門口,潦倒的錢貴扶著門框,右手還在連續甩動,口中的嘟囔清晰可聞。
“果然,我還是不適合掄板磚!嘖嘖!”
“錢大哥,你醒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吶!”暫時逃離魔掌的尤忘心發自內心的感激。
“少拍馬屁,還不攙著我跑?”
錢貴嫌棄地撇撇嘴,毫不客氣地摟住了對方的脖子,指指對面的囚禁室。
“那費德南呢?呃,為什么往哪里跑?”
剛剛跑出手術室,尤忘心并未見到費德南的影子,好像憑空消失一般。
“投敵”是不可能的,目睹了手術室的一切,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選擇留在這里。
還有,不是應該即時傳送離開么?躲進囚禁室又是神馬野路數!
“廢什么話啊,呀!又站起來了!”
錢貴賞了他一個腦崩兒,眼角余光瞥見了暴跳如雷的張濤再次起身,忙不迭地沖向囚禁室。
囚禁室的鐵門并未關上,而是保持半敞的模樣。
咣當!
兩人沖進了囚禁室,將鐵門重重閉攏并以后背抵住。
不過,以這樣的方式攔住一名壯漢,純粹是自討苦吃。對方只需要蠻力沖撞,尤忘心他們根本撐不下十秒。
“你倆閃開!”
黑暗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模糊的黑影擠到兩人中間,貓腰在門縫處一陣摸索,好像是在塞東西。
確定塞得足夠結實,那人才離開鐵門往房間深處邁步,還不忘轉身招呼他們。
“咱們再搬點重物倚住,能撐一會兒算一會兒。”
怎么聽著有點像費德南老爺子呢?
咔噠!
一小團火苗將眼前的黑暗驅散,站在兩人前方的正是消失的費德南。
火苗被身邊的錢貴握在手中,結合剛剛發出的咔噠脆響,應該是自備的打火機。
錢貴借著這團光亮走到右側墻壁,找到了室內的電閘合上,刺眼的燈光將整個囚禁室照亮。
這哪里是囚禁室,分明是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