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嚴玦一笑,答道:“我這不是照例提醒您,免得回去了我爹怪我沒拉住您。”
又小聲在嚴老爺子耳邊道:“人家小姑家還等著看戲呢。”
嚴老爺子聽了,失望了一瞬,還想再爭取一下,就聽一個聲音高聲喊道:“嚴大人吶!”隨著聲音,一個老人已經大步朝這邊來了。
嚴老爺子只能對林月姚道:“那咱們就改日約時間再來,到時可不許推脫。”
見林月姚應下了,才朝著來人的方向而去,口中道:“可別叫什么嚴大人了,我如今只是一個小教書先生。”
嚴玦沒跟上去,對著林月姚一禮道:“我祖父有些癡迷棋道,有時候會不管不顧,還請見諒。”
“嚴公子不必道歉,嚴老愛好分明,為人率直,并無為難之舉。”林月姚還禮道。
縱然對林月姚有話想說,此時也不是說的時候,嚴玦望了林月姚一眼,隨后對三人一笑,也告辭跟上了前面與人交談的嚴老爺子。
瞧著嚴玦瀟灑離去的身影,孫二小姐拉著周二小姐問道:“這人是誰?”
周二小姐搖頭道:“不知道,那位老爺子應該是我祖父認識的人。”
“這兩位分別是都察院嚴御史府的父親和公子”林月姚簡單介紹了一下嚴老爺子和嚴玦的身份,戲臺子那邊的小鼓正好敲響了。
周二小姐一手一個拉著兩人道:“快快,開始了!”
三人快步往戲臺子那邊趕去,戲臺下擺滿了桌椅,上面放著茶果點心,男客女眷分席而坐,中間擋著一溜兒花鳥屏風,此時戲已經咿咿呀呀開了唱。
林月姚三人在女眷后面隨便找了一個空桌坐下,打眼一看,第一排中間坐著誠意侯老夫人和長公主,還有其余的各位夫人,林大夫人也在其中,林雨靈此時乖乖地坐在大夫人身后的位子上,吃著盤子里的點心。
邊上江七小姐與挨著一位小姐有說有笑,江九小姐則在旁邊坐直身子看戲。
林月姚收回視線看向戲臺,只見一白鼻子扮相的丑角唱到:“我也算地方小神圣,哪里受過一炷香,好賴屋子我住不得,買回家就把我貼門上,清晨起來就把我叫,劈臉給了我三巴掌,過了十六半個月,小孩子撕破我的花衣裳…”
不知道是什么戲曲,卻唱詞淺白,幽默逗笑,林月姚不由也聽得入神。
那邊孫二小姐小聲問周二小姐:“這就是剛才說的新戲嗎?”
周二小姐看著戲臺子上,搖頭答道:“不是,新戲我之前忍不住打聽過,似乎講的是仙女下凡的故事。”
林月姚聽了恍然,最近皇帝因上次她在皇宮造出的異象,變得神神叨叨,頻繁招和尚道士進宮,所謂“上有喜好,下必趨之”,下邊的人也開始跟風,今天這寺明天那觀,天天拜,弄得寺廟道觀個個煙火旺盛。
如今看來連戲曲也受了影響,開始迎合這股風氣,唱一些神仙故事的曲子。
林月姚皺眉,涉及鬼神之說的事最容易出是非,這可不是好現象,當初嚇唬皇帝未想那么多,但如今事態發展更不是她能管不了的,只能希望今后不要因為此事波及無辜百姓。
正想著,就感覺有小丫鬟在給自己上茶,林月姚也沒在意繼續看著戲,卻不料那白底青花的茶杯,似乎在丫鬟手中滑了一下朝她肩膀飛了過來,林月姚敏捷地起身躲過,卻因為空間有限不能再退,那茶杯“咣當”一聲摔在凳子上,溫水飛濺,正好潑了她一裙角。
那丫鬟不待人出聲,就忙跪地求饒。
周二小姐這個誠意侯府的主人對丫鬟嚴聲問道:“你怎么做事的?”
那丫鬟連忙又伏地呼饒。
眾人都往這邊看過來,有人問:“怎么回事?”
林月姚沒想到這么老套的橋段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也想看看是誰的手筆,開口笑道:“無事,小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而已。”
周二小姐歉意道:“都是府上的丫頭笨手笨腳,這裙子也打濕了,不如我帶月姚姑姑去我那里換一件?”
“不用那么麻煩,我丫鬟帶有替換的,麻煩周二小姐叫人去取來。”說完,林月姚看著地上小丫鬟道:“就讓她帶我去洗漱的房間就好,一點小事不必勞師動眾。”
那丫鬟詫異的偷偷抬頭看了她一眼,看林月姚正在看著她,又忙慌亂地底下了頭。
周二小姐看林月姚這樣說,也咽下了要親自帶人的話,對還在地上跪著的丫鬟道:“還不快起來帶客人去,小心伺候別再犯錯了,不然,侯府也用不起這么粗手粗腳的丫鬟。”
連吩咐帶警告的話,讓那丫鬟害怕的一抖,忙道:“是!婢子再也不敢了。”說完忙起來給林月姚帶路。
離開戲臺子,丫鬟帶著她往山丘方向走,林月姚打眼看去,只見樹木蒼翠掩映間只能看見一片屋角,收回視線再打量這丫鬟,只見她縮著肩膀,神情緊張,不由猜想何人能讓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