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大佬們的尷尬,曲蕓上前一步對霍鑫道“看來這第三題我們做得似乎讓諸位判客為難了呢。世子敢不敢和依子賭一把,只需要為你的詩每讀添上兩字,就能把它的意思整個反轉過來。
若是依子能做到,便是云裳的勝利;若是依子添過還決不出勝負,便自然算龍的傳人勝出。這樣如何?”
“好!”霍鑫正處在限時擂臺高速思考的狀態,心思電轉,瞬間便回答了曲蕓。
倒不是她看低曲蕓,而是作為東道主,讓元初會以這種半尷不尬的局面收場只怕最后諸多團隊的埋怨全得落到他的身上。人家新人團一群小女孩不懂事得理不饒人就算了,你大庸世子域頂端的團隊跟著較勁是要鬧哪樣?
所以說眼前的局面是不得不破的,更何況沒有云泥之別的差距,改人家寫好的詩哪那么容易改?若是勉強改出個格律不同平仄不合的東西來,想必也入不了在座諸多大佬的法眼。
云裳這兩位雖然厲害,但他燕都第一才子也不是白來的,相較之下最多不過伯仲之間,又怎么可能真的動幾個字就將自己的詩改出另一個意思來?
所以在霍鑫看來,即便曲蕓能整出什么奇思妙想,但要做到讓滿堂大佬認可的地步太難。最后十之有九還是決不出勝負算他勝出,自己一開始挑戰龍女所想要的答案也不影響入手。
見霍鑫爽快答應,在場諸位尷尬癌的大佬也是松了口氣。如果這音樂家改了個牽強附會的東西出來,那么他們可以直接投霍鑫勝。這不會丟面子,因為是云裳自己作的。
若音樂家真能畫龍點睛把霍鑫寫好的詩給逆轉了,那直接投云裳仙府獲勝也順理成章。這是有目共睹的實力。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不再用“小美女”去想曲蕓。她已經用膽識和才華把“音樂家”的名號刻在了這些人的心中。
只見曲蕓蓮步輕移走上擂臺,在所有整個帝國最具分量的目光注視下接過尹熙頤手中的毛筆。輕挑一邊嘴角,略帶疾風地笑著,落筆在霍鑫五言律詩的每句開頭空白處各添了兩個字 莫道江山本無名,遑論社稷育龍廷。
百年體統鴻毛重,萬姓民心累黍輕。
恃自小人常妄傲,拱珠君子罔失寧。
誰說美女空顏色,不讓男兒寡志行。
曲蕓這畫龍點睛可不僅僅是添了兩個字逆轉了詩的意思,甚至連格律都嚴絲合縫地從平起首句入韻五律改為了仄起首句七律。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不要輕言妄論江山社稷,輕佻的口吻只會讓人覺得幼稚。別的不說,這兩個反駁詞一用上,詩歌一下子就顯得比先前沉穩厚重許多,高下立見。
當然本質上這只是兩個否定詞而已,沒有任何玄機。若是光靠著如此堆疊否定詞寫下去,那反轉是反轉了,卻絕無妙處,入不得在座大佬們法眼。所以曲蕓的寫法,后面的提字可就要精妙許多了。
“百年”,“萬幸”,這兩個詞絲毫沒有否定或轉折的意思。但是加在這里,霸氣外露的蔑視言論變成了對蔑視者的反諷。
只說“體統”和“民心”不過如此而已,會讓人驚嘆發言者乃何方神圣居然已經可以看輕這些。
可一旦加了這厚重的數量,意思就變成了感嘆“百年體統”,“萬姓民心”都不被重視,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恃自小人說的是恃才傲物自以為是的傲慢之人,指得自然是燕都第一才子,而拱珠君子則比的是真龍。龍就是要拱珠的,這是民俗傳統。人若是和明珠碧玉放到一起,拱手持握,那至少在文學中都得是偏偏君子了。
若是這樣還不夠明顯,“恃自”諧音“世子”,“拱珠”諧音“公主”的意思也足夠清楚了。
至于曲蕓這里為什么要借公主踩霍鑫一腳而不是把自己云裳仙府的額名號寫進去,倒也不是為了拍馬屁,實在是因為龍女對霍鑫跳騷的態度真的就像霍鑫罵云裳捧自己的句子一個樣,真的是“君子罔失寧”了。
最后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更是為兩只團隊的爭斗畫上了句號。這可不是什么站在朝廷或者龍女的立場上發話,而是云裳仙府自己來和霍鑫做一個了結。
當曲蕓寫下最后尾聯的四個字時,其內容讓在座不少人都想到了一件事情。場上執筆這二人正是新舊兩代潛力榜魁首。而就像曲蕓改過的尾聯一樣,她抹去了霍鑫的時代。
女子不輸男,這是實力的打臉。文武兩掌,一左一右。先是在游戲評價上扇過左臉,現在再在文斗擂上用這首詩補上右臉,剛剛好。
其實曲蕓這一手也是挺賴的。霍鑫的才學能不能比上她尚且不表,但就算他在實力上有過之而無不及;曲蕓揮手能把你的五言律詩改成七言,難道你還能把人家的西江月改成鶯啼序了?
最后當然還是需要在座的所有大佬們投票表決這場文斗擂最終的勝負。有賭約在先,在曲蕓如此漂亮一手畫龍點睛之后他們也無需再有任何糾結。又一次一面倒的局面下云裳仙府獲得了這場文斗擂的最終勝出。
這一場文斗擂下來,很多人都在猜測這突然崛起的云裳仙府為何與九州走得那么近。從文才便可見得這音樂家乃是驚才艷絕的奇女子,就像元初會在場的所有大佬一樣,都不該是甘愿屈居忍下之輩。
更何況所謂權謀,講的便是在平衡協調中牟利。今天霍鑫跳出來和龍女針鋒相對,又有那么多人甘愿追隨,便是域中前兩位的強團有著難分伯仲實力的體現。
那么作為一個新興勢力,為什么云裳仙府會表現出一副往死里踩霍鑫,一點情面也不留的架勢呢?據此,許多大佬便猜想著云裳仙府是九州秘密扶持的嫡系勢力。
更有了解先前尹易生生日宴事件的知道曲蕓曾經答應過霍鑫的追求,然后見到今天她和龍女眉來眼去的樣子,在想象中添油加醋把云裳的做法從政治事件轉移到風月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