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淡淡而笑。
“原本大側福晉犯了事,我還正犯愁;何曾想緊接著侯庶福晉就穿了花衣,成了咱們王爺的側妃去…我可是高興都來不及呢”
“高興什么呢?”冷不防,粗大的廊柱后頭忽然傳來沉聲問話。
廿廿和星桂都嚇了一跳。
隨即卻也相視一笑。
原來不是隔墻有耳,而是正主兒尋來了呢。
身影轉過,十五阿哥負手而立,面上帶著矜持,眼里還有三分矜傲,定定盯著廿廿。
星桂忙上前叩安,隨即便告退,躲了開去。
廿廿也上前行禮,卻還沒等屈膝下去,已經被十五阿哥拎住了手肘,拖到他面前,對著嘴兒使勁兒親了下去。
廿廿被他裹得腿發軟,氣息早就沒了。
十五阿哥卻還不知足,再用力裹,生生要將她吞吃入腹了一般。
廿廿小手輕抓他衣裳,像是小貓兒求饒。
他才“叭”地一聲給松開,卻是又摟著她,在她頸側吞噬了好一會子去。
“小母狼,爺想死你了。”
廿廿含笑垂首,手指頭繞著十五阿哥腰帶上的荷包穗子玩兒,“爺不是剛從熱河回來么?熱河可不缺少什么豺狼虎豹的…”
十五阿哥長眉緩緩挑起,唇角微揚。
“嗯,熱河是不缺豺狼虎豹,”他伸手將荷包穗子從她手里抽出來,他搶過去繞著玩兒去,“可惜今年汗阿瑪沒去行圍,爺便也只伺候汗阿瑪駐蹕避暑山莊,沒工夫去見那些豺狼虎豹啊。”
廿廿垂首,悄然而笑,“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怨不得阿哥爺如此呢。”
“阿哥爺也不必遺憾,總歸每年都能去秋狝,便是今年沒能行圍,明年總能去的。阿哥爺總歸每年都有的是豺狼虎豹可看…”
十五阿哥含笑卻咬牙,伸手在她腰側擰了一把,“你個小母狼,爺都說了就是想你,這回你可聽清楚了?”
廿廿咯咯輕笑,就勢伏進十五阿哥的懷里,伸手輕撫十五阿哥的面頰。
“…我也想爺了。”
最樸素的話,此時卻勝過千言萬語。十五阿哥情動,將小人兒揉進懷里去,嘴對了嘴兒,再綿綿密密地親進去。
那兩只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從她小腰兩側開始放肆。
廿廿喘息著忙回手摁住了去,低低地求,“阿哥爺…這是外頭,總有人來人往。”
十五阿哥深深吸口氣,“誰說不是呢!都是你個小母狼,叫一向端正持重的爺,這會子只想跟你——做野下之合了!”
廿廿笑,嬌羞地主動去親親十五阿哥的嘴。
“阿哥爺…穩當穩當。”
十五阿哥只能迭聲輕哼,只顧將她抱得更緊些,為了分神,才緩緩問,“…方才,汗阿瑪見你了?我在下頭遠遠瞧著你跟德雅往這邊兒來,不放心,這才跟過來。”
廿廿紅著臉點頭,“沒事…汗阿瑪就是叫我來改口。說我如今已是他老人家的兒媳婦,若還皇上、奴才地叫,便生分了。”
十五阿哥這才放心地笑了,“你可越發明白了吧,汗阿瑪是喜歡你的。否則這么多皇子皇孫的側福晉,汗阿瑪都是不見的。”
廿廿心下悄悄地動,抬眸望十五阿哥,“那…咱們家侯側妃呢?汗阿瑪見過沒?”
十五阿哥自不意外。
反倒還要意外這小妮兒竟然忍到了這么會子才提到侯佳氏去。
他含笑“嗯”了一聲,“所有女子挑選,不管是外八旗的閨秀選看,還是內三旗的使女挑選,按例汗阿瑪都是要親自看的。”
“在選看之前,禮部和內務府更是早早將各旗待選女子的排單都呈給汗阿瑪過目。故此就在選看之前,汗阿瑪也是知道這一屆女子里頭都有誰家的孩子,父親是誰,祖父是誰,都是什么旗份,都擔過什么官職。”
廿廿垂首,“哦,那就不奇怪了。”
十五阿哥盯著廿廿,“…你,不愿意啦?”
廿廿輕輕搖頭,“爺,將心比心,她終究剛失去孩子。六格格終究也還是爺的孩子,是皇上的孫女啊,什么能比得上這個孩子金貴去呢?”
“這樣金貴的皇孫女沒了,哪里是一個稱號、一身花衣就足夠補償的呢?可是這些終究能叫她心里好受些,也是皇上和阿哥爺對她的安慰,我便覺著實在是應該的啊。”
十五阿哥眸中一亮,“你方才,也是這么與汗阿瑪說的,是不是?”
廿廿含笑點頭,“阿哥爺與皇上父子一心,我難道還敢在皇上與阿哥爺面前,說不通的兩番話去?”
十五阿哥大笑,又將廿廿給圈緊了,“太好了,我可放心了。”
廿廿貼在他心口上,指甲尖兒撓著他心口出的正龍繡文,撅了撅嘴道,“阿哥爺還要為我懸心么?我又豈是那般不懂事,什么都叫阿哥爺懸心的去?”
“若我是那樣兒的,皇上他老人家又為何選了我賜給阿哥爺去?”
廿廿心下說:所兒里已經有一個大側福晉了,還不夠么?
如果她再是那樣的性子,那阿哥爺的所兒里就得亂成一鍋粥,那又哪里是皇上想要看見的?
“而且,方才汗阿瑪叫我改口的時候兒,還說要賞我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有什么那些有用的、沒用的去。”
廿廿嬌憨抬眸,高高仰視十五阿哥的眼睛,“我跟汗阿瑪要了樣兒恩典去,阿哥爺不怪我就好。”
十五阿哥又是挑眉,“哦?你還趁機主動跟汗阿瑪要了恩典去?你好大的膽子呀你…”
他刮她鼻尖兒,“快告訴爺,你要什么恩典了?”
廿廿笑著拉下十五阿哥耳朵,悄悄兒地說了。
因乾隆爺依舊駐蹕圓明園,十五阿哥自在園子里陪伴皇上。便叫侯佳氏、劉佳氏隨點額和廿廿一起先行回宮。
廿廿自先拉了劉佳氏上自己的車,侯佳氏無奈只得跟著點額上了嫡福晉的車去。
夜色籠罩,車頭的兩把羊角明燈白光瑩瑩。
劉佳氏嘆了口氣,“之前當著侯佳氏的面,我也不好明說…不瞞小側福晉,在熱河這兩個月,從得了六格格脫故的信兒之后,侯佳氏便每日都去求見阿哥爺,日日以淚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