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方落外傳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個人生目標，哪怕是付出一切來交換，也愿意去觸碰那道幻影。”
“而我的目標從十一歲起就已經確定好了，那就是…”
霧氣如同潮水般涌來，方落安靜的閉上了眼。
“她已經沒用了，您干嗎還留著她？”
“別這么說，畢竟是元大師唯一的后人了，總要留個樣本的。”血飼那狂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就好像是早上起床時從破舊的窗子里第一眼看出去的太陽，模糊又明亮。
“叮鈴鈴”鬧鐘不合時宜的突然響起，方落有些不情愿的揉著朦朧的雙眼，用手擋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2071年5月26日。今天似乎是個特殊的日子。”看著墻上老舊的日歷，方落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但又懶得去管它。
“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方落裹著被子，看著屋子內四處飛舞的浮塵，安靜的思考了很久，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我是不是該上學來著？”方落猶豫了一會，抓起空蕩蕩的書包木然的朝外走著。
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但方落并不覺得奇怪。
在下城區，這是常有的事。
不重要的人們在夜晚被抓走，等到天亮地上就只有一堆干涸的血跡以及掙扎的呼喊聲。
是的，方落聽得見。
她能感受到那些惡意殘留的信息，然后將它們引導的體內，之后難受一整天。
不過，這應該是之后的事才對，在圣都暴亂的那一天，自己覺醒了元靈。
然后父親拋棄了自己和媽媽，加入了圣都實驗室。
好像，就是明天。
那為什么。
自己會看到那些鬼，和人呢？
意識突然蘇醒，方落眉頭緊皺的睜開了雙眼，看著周圍冰冷的處置臺和元靈實驗室，方落竟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你又做噩夢了？”嚴柒年有些擔心的看著方落，遞給她一條毛巾。
“恩。還是那個夢。”方落擦了擦臉，感覺關于夢的細節已經忘掉了一半。
“圣都動亂是哪一天？”方落一臉認真的盯著嚴柒年，問出了那個自己已經確認過無數遍的日期。
“2071年5月27日。你自己也是那件事的經歷者，應該不會記錯吧。”
方落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之后我昏迷了很久，所以不確定時間。”
“這不重要，你好不容易如愿以償，還是好好休養幾天吧。”嚴柒年有些憐愛的看著方落。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柒月的影子。
“我，需要找點事做。”方落活動了一下筋骨，慢慢的張開手心，再輕輕握緊。
“你沒必要這樣的，我沒事。”嚴柒年一臉苦笑的看著方落，感覺自己的身體輕松了不少。
“被附身之后要及時清理體內殘留的惡念，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徹底的失去自己。”方落一臉認真的盯著嚴柒年，輕輕的握緊了右手。
這次的惡念要比之前強烈的多，吸收了嚴柒年體內的惡念殘留之后，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崩壞的跡象。
但這不要緊，只要過幾天，一切都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方落露出一絲笑意，松開了緊握的右手。
“你要去哪？”
“去外面看看，我想回那里看看。”
嚴柒年自然知道方落口中的那里是哪，那是方落在動亂之前居住的小屋，但那棟小屋早就變成一堆灰燼了。
但對于方落來說，這不重要。
她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僅此而已。
有些人生來就要為別人而犧牲的，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也絕非不努力，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了。
方落木然坐在屋頂，聞著遠處甜品店飄來的香氣，用力的嗅了嗅鼻子。
她不喜歡吃甜食，只是喜歡聞剛出爐的點心的香氣。
孩童時，她也是這么靜悄悄的坐在街頭，聞著別人手中糕點的香氣，然后用力的咽下口水。
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逐漸的竟成了不可挽回的遺憾。
“你得學著放下過去，這樣才能開始新的生活。”葉耶不知何時來到了方落的身旁。遞給她一瓶果汁。
“喝點甜的，補充點糖分。”
方落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擰開蓋子然后一飲而盡。
在這個實驗室之中，葉耶是最特別的存在，沒人會拒絕葉耶的請求。
而且她的地位似乎在血飼和元大師之上，不管這兩人誰掌權，都對身為實驗者的葉耶畢恭畢敬。
倘若有一天葉耶要方落為她去死。恐怕方落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吧。
“其實我們都差不多。”葉耶晃動著細長的雙腿，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繁華的圣都。
“這片城市也好，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也好，都只是個符號而已。”
“我聽不懂。”方落有些不解的看著葉耶，她總喜歡說些只有自己能聽懂的話。
“你以后會懂的，我們的價值。”葉耶淡淡的笑笑，揉了揉方落的頭。
“上面打算把虞家的那兩個人派到黑鐵之城，需要兩個監督者。
第一個肯定是林凡，不知道會不會再出一個新版本。
至于第二個，我想讓你去。”
“我去。”方落沒有思考太多，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危險什么的我就不說了，重要的你能找到覺得有意義的事。”
“我聽你的。”方落點點頭，心里卻還是有些迷茫。
葉耶有些無奈：“對你來說，你現在最渴望的，或者說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方落本想回答不知道，但她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夢。
“我想知道2071年5月26號發生了什么。”
“動亂的前一天？”葉耶微微皺眉，緊盯著方落無神的瞳孔。
“恩。我想知道，我那天遭遇的是什么。”
“那，等你從黑鐵之城回來，我就告訴你。”
“好。”
葉耶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廢墟。
看著像是幻影一般閃爍個不停的虛像，葉耶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算了，這不重要。”
她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方落的幻影重復著清晨的日常，然后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墻上的日歷明確的寫著5月26日。
然后，便停在了這一刻。
故事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