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起行進兩日,陳九已經行走無礙,但因為關畫屏一直在旁照看的緣由,怕嚇著女子,倒是沒有直接一拳打死自己。
不過他為了自己安危,開始做起了飯菜,蔣豐與宋洪修本就對陳九有些不滿,見著他能做飯,算勉強有些貢獻,一些針對他的刻薄言語也少了些。
陳九做的飯也是真好吃,烤肉恰到好處,一口咬下去,唇齒留香。
蔣豐這嘴饞的便是最喜歡吃,再加上陳九也是個閑不住的,一來二去,兩人關系反倒好了起來,經常有事沒事勾肩搭背,一起聊天打屁。
蔣豐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味,與陳九暗地里編排同行修士。
說那郭笛妹子,雖然心善,但可惜也可惜在心太善了,許多時候狠不下心,優柔寡斷,有些不行。
再說那中年漢子胡奔,雖然境界夠高,但是性子太平和了,不爭不搶,身為修士,與人斗,與天斗,你啥都不爭,咋個像話嘛。
最后著重說的便是宋洪修,說這宋洪修最最可惡,境界才三境而已,僥幸得了把飛劍,連劍修都不是,天天擱這裝啥大尾巴狼,癱著表情擺譜,像誰欠了他錢似的。
這些話變都是蔣豐的“肺腑之言”,還叮囑陳九萬萬不能亂說,不然到時候別怪他這兄弟翻臉不認人,大義滅親。
陳九便嚴肅點頭,說機密情報,不得外泄。
蔣豐欣慰點頭,覺得真是好兄弟。
兩人經常待在一起,無聊時便一起烤肉、釣魚,找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
兩人不像是來做事的了,擺明了春游,看得其他幾人甚是無語。
尤其是關畫屏看著兩人天天待在一起,有些吃醋,這些天都沒給蔣豐好臉色看。
把蔣豐弄的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腆著臉去找女子說話吧,也只是被女子一聲“滾”給打發了。
蔣豐便有些憂愁了,找到陳九,向這位城中風流榜排行第十,討了無數女子歡心的陳兄弟請教。
“好兄弟,如何才能討女子歡心?”
陳九和蔣豐湊著腦袋蹲在一起,噼里啪啦給他講了一堆,蔣豐認真聽著,記下其中細節,準備化為實用。
陳九念叨半天后,深吸一口氣,“前邊條件有最好,沒有也不怕,只要你達成這最后一點照樣能引得女子傾心了。”
蔣豐洗耳恭聽。
陳九表情嚴肅,緩緩道:“長得好看。”
蔣豐表情一怔,隨即沉思,覺得自己長得不差,甚至有些小風流,便驀然點頭道。
“明白了,我這就去和畫屏對線。”
陳九趕忙伸手阻擋,“憋去,她要求高。”
只是蔣豐已經踏步出發,還從儲物法寶中拿出一柄折扇,緩步走至女子身旁,一把甩開折扇,看著其上詩句,緩緩念道。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
不待蔣豐說完,俏麗少女直接冷淡一句,“滾。”
蔣豐面色一僵,隨即垮塌,收了折扇,失魂落魄的走回陳九身旁,唉聲嘆氣。
陳九拍了拍他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癡兒,你這是何苦。”
蔣豐面帶愁容,“可我就是喜歡她呀,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陳九沉吟片刻,勸道:“你要在心中忘卻她。”
“可我忘不掉她。”
“那就在心中想想她的不好。”
“她沒有不好。”
“…”
陳九沉默一會兒,又道。
“想想她不喜歡你,你又何苦喜歡她。”
“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何干。”
陳九啞然不語。
蔣豐疑惑問道:“大師,怎么呢?”
陳九看著他,幽幽道。
“舔狗是真滴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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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往山脈內行至九十多里的地界時,就沒再往前,而是開始往西走。
西行路上多有注意,看著邊界,始終沒有逾越百里。
崆峒秘境中,山脈百里之內與百里之外是兩種地界,許多戰力極強的高境妖獸便處于百里之外,各自占山為王。
除了血月攻城戰中,這些兇猛妖獸一般不會進入百里之內,皆是被法則束縛,安然守著自己山頭。
所以城中修士大體上只分為兩種階梯,一種是深入百里,單人斬殺兇猛妖獸的,一種是百里之內,組隊狩獵的。
這便是區分修士戰力最快的方式。
同行幾人中,只有胡奔這位四境體修入了山脈百里,斬殺了一只三頭巨狼,帶回城中,記錄在案,成為了城中高戰力修士之一。
宋洪修身為三境瓶頸準劍修,應該也是有深入百里的實力,只是恐怕沒有胡奔這般輕松,應該是想等著破境后再去斬殺一頭,少些風險。
其余幾人,戰力便稍微弱了。
蔣豐擅長符箓一事,對敵戰力自然不算強,郭笛專精丹藥醫術,戰力可想而知。
關畫屏不是什么山上五大修士,戰力平平,但其法寶較多,且品秩極高,必要時候,應該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剩下最后一人,便是中途加入,算半個廚子的陳九了。
對于他的戰力,幾人都沒啥期望,能被一只熊妖打成那般重傷,還有啥好期待的,撐死了不過一般三境修為。
好在幾人這次接受的任務不過是探索一處剛出世的古跡,應該無甚風險,所以多帶個陳九也不礙事。
陳九這些時日也有憂愁,他發現自己與那白玉老虎對戰后,拳意漲幅不大,甚至還沒與那漆黑螳螂廝殺一場來得好。
他冥思苦想之下,便發現了一處細節。
與白玉老虎廝殺中,每死一次,拳意似乎都會下跌,像是泄氣一般。
所以死得越多,對戰裨益越小,要是死得多了,就相當于白打一場。
這讓陳九現在異常猶豫,到底要不要一拳打死自己,思索半天,還是覺得算了,先把拳意穩住,再管其他。
那處古跡不詳,六人找了幾天,都微有怨言。
其中宋洪修便是對陳九頗為針對,心底是擺明瞧不起他的,有時候見他和關畫屏挨近了,身后鞘中飛劍便會微顫,輕輕說上一句。
“某些癩蛤蟆最好注意了,飛劍可不長眼。”
不待關畫屏發作。
陳九便搶先安慰蔣豐,“好兄弟,雖然他說你是個癩蛤蟆,但你也莫要生氣,大家都是同行人,現在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陳九又偷偷瞟宋洪修一眼,對蔣豐小聲說道:“等到回了城里,我就幫你一起弄他。”
蔣豐恨恨的看了宋洪修一眼,狠狠點頭。
還真以為宋洪修是在說他。
看得關畫屏一時間哭笑不得。
宋洪修也是對這腦子不太好使的蔣豐啞然了,于是在陳九獨自去外邊找吃食時,他便悄悄跟了上去,瞧見陳九正在上樹摘果。
他抽劍斬斷樹木,陳九狼狽跌下,納悶站起,不知這宋洪修是要干啥。
宋洪修手持飛劍,淡淡道:“雖然我與那蔣豐關系一項不好,但你這挑撥離間的手段可謂不錯,看來是個真小人了。”
他用飛劍挑起一個劍花,又將樹木橫斷成幾段,輕聲道:“離畫屏遠些,在這崆峒秘境中她就是你高攀不起的人,出了崆峒秘境,你們更是身處于兩個世界,再無瓜葛。”
他冷冷看了陳九一眼,最后一劍斬在其身前毫厘處,斬出一條三尺鴻溝,冷聲道。
“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不然下次這一劍就不會偏了。”
陳九點了兩下腦袋。
宋洪修收劍走遠。
陳九把地上果子撿了起來,咬了一口,嗯,真甜,又瞟了一眼地上那道劍痕,不屑一笑。
就這?就這?就這?
要是剛才宋洪修那一劍沒偏,今天就要被陳九打成半死,飛劍都給他揚咯。
陳九剛破四境沒多久,廝殺了這么多場,戰意少了許多,沒什么想打架的沖動,覺得無所謂,省點力氣,不想出拳,便放這宋洪修一馬。
他抱著果子,回去和蔣豐一起分著吃了。
如今天色依舊會下些小雪,有時候雪堆多了,陳九和蔣豐兩人無聊,便會一起堆雪人,一旁郭笛和關畫屏也興致勃勃的跑過來一起。
蔣豐這便興致更高昂了,把雪人堆得老大一個,三丈多高,小巨人身軀。
關畫屏對這小巨人沒什么興趣,她更喜歡小小可愛的雪人。
陳九倒是興沖沖的打量著,不斷指點,說應該把腳堆出來分為兩只,身軀要上大下小,最好還能變形。
蔣豐一臉茫然,“堆成這樣到底是個啥?”
陳九興致盎然道:“機甲。”
蔣豐滿臉不解,但是為了不讓陳九看出自己知識欠缺,便點頭道:“確實。”
兩人大眼瞪小眼。
陳九笑了笑,倒也沒拆穿蔣豐。
有一日黃昏夜幕,幾人被一只花猿襲擊,全部嚴肅戒備。
這花猿在山水志異中有所記載,排名靠前,戰力不俗,且極惹修士厭惡。
因為其喜好抓捕女修,帶回巢穴之中**,產下子嗣,且子嗣也全是雄性,成年以后,便繼續行這茍且之事。
等到高境修士前來救援之時,女修可能已經身死,花猿早已不見蹤跡。
所以花猿處于城中必殺妖獸之一,一旦發現上報,城中便有五境頂端戰力修士前往,斬殺花猿。
如今這花猿出現,幾人全都如臨大敵,護住兩位女子,郭笛更是有些驚恐,她聽說過那些被花猿抓走的女修事跡,下場可都不怎么好。
花猿攀附在高高巖壁之上,臉上呈現似人一般的陰險笑容,那雙細小眼睛流轉之間,不斷打量其下幾人修士,頻頻發出怪叫。
幾人圍在一起,主要是護住其中兩位女子。
陳九還沒明白發生啥事,只覺得這猿猴叫的怪他娘的難聽。
難怪有首詩說“猿鳴三聲淚沾裳”,叫得這么難聽,是我我也哭。
花猿身軀猛然沖下,似鬼魅行蹤,捉摸不定。
蔣豐祭出法寶符箓。
宋洪修飛劍已起劍招,欲一劍斬出。
胡奔渾身拳意涌起,四境修為全盤托出。
郭笛與關畫屏法寶傾囊而出,圍在身旁,是不想被這惡心花猿挨到半點。
陳九看得熱鬧,還沒整明白咋回事。
花猿突襲而至。
幾人招式法寶盡出,卻發現身旁無那花猿蹤跡,再定睛一看,那花猿已經跑遠。
五人安然無恙,便松了些氣,又覺得不對,這花猿怎么會輕易撤離?
蔣豐納悶轉頭一看,面色突然一僵,隨即驚慌大喊。
“陳兄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