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ng dong, I know you can hear me…”
四處飄散的濃烈腥味中,丁子夜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手里的活’也因此停了下來。
鈴聲來自國外的一首童謠,是他女朋友寧敏最喜歡的暗黑系歌曲,她對這首歌的癡迷程度近乎到達了瘋狂,不僅她自己的手機來電設置成了這首,甚至連丁子夜的也被她強行設置成了這首。
當然,丁子夜本人是非常不此類歌曲的,暗黑系歌曲好聽在哪,他根本get不到,不過,既然是自己最愛的人喜歡,他也不會因為愛好不同就跟寧敏產生意見,鬧矛盾之類的。
所以他們相處了三年,這首歌一直都是他的來電鈴聲,未曾變過。
會是她打的嗎?
因為這首歌,丁子夜的神志頓時清醒了一些,眼中的冷酷逐漸褪去,擦擦帶血的手,他從褲兜里拿出了手機。
來電人:寧敏。
手機屏幕上清晰的浮現著讓他無比熟悉的兩個字。
是她!
丁子夜臟污丑陋的胖臉上,閃過一抹喜悅,剛待要接,卻猛然在拿手機的手上,看到了自己那長滿白毛的臃腫手指,一時間冷靜下來。
對啊,自己是怪物,不再是人了,他們之間…
眼中的欣喜慢慢變成痛苦,他猶豫了很久,直到來電時限過去,鈴聲消失,他都沒有勇氣接起。
從手機的黑屏上,他依稀能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惡心又恐怖的豬頭,仿佛在說著,他應該做的…是什么。
于是,冷酷殘忍的表情回到臉上,他狠狠地揮起斧頭,完成了儀式的最后一個步驟。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為什么你們可以隨意宰殺我們,并且面帶愉悅、心安理得的享受著。
難道我們天生就是被吃的命運?
難道你們聽不到我們的哀嚎?
難道你們就從未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他對著王主任的腦袋,像是質問,也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語。
“現在,我會讓你們嘗一下,這種感覺…是什么滋味!”
“夜間新聞為您報道,本市西郊養豬場頻頻發生肉豬失蹤案,據統計,十一家大型養豬場,總計為三千多只的肉豬憑空消失,究竟是人為還是其他原因,本臺將會持續跟進報道…”
關掉電視,瞿悅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都看到了?”
小男孩眨眨眼,卻不說話。
“你眨眼干嘛?”
“我眨眼的意思是想告訴你,我沒瞎。”
瞿悅無奈的搖搖頭,轉而問他身邊的高大男人:“高武,你覺得呢?”
“一個豬妖而已,撲街太謹慎了,還得我們三個集體出動。”
被稱為高武的男人一臉不在乎,說話間,灌下了一大口啤酒。
“我知道,你們這些天的實力突飛猛進,但是,這還不夠。”
瞿悅提醒他:“別忘了,我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有撲街的引導,我們不該比別人厲害幾倍,而是應該厲害幾十倍才行,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們的主角身份。
說句不好聽的,你莫非忘了一號?忘了那天我們是怎么狼狽逃跑的?
還是你覺得,現在的我們…已經超過了她?”
咯吱一聲,聽到這句話的高武,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處,一把將手里的易拉罐猛地捏扁!
瞿悅看在眼里,冷聲道:“你沒忘就好。”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男孩見氣氛不太對,趕緊出來圓場:“我們確實不如她,這個是事實。但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是,眼下撲街給我們的任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沒錯。”瞿悅點頭,道:“一個制造體就能提供三十點能量,而豬妖本體則更高,我們如果把握的夠好,超越一號根本不是問題。”
“哼,說得輕巧。”高武不以為然:“你還真以為丟了幾千只,就能有同等數量的制造體了?照我說,一百只豬里,頂多也就產出一個,換算下來的話,你們自己想想吧。”
瞿悅意外的沒有反駁他:“你說的對,我也不否認,所以如果我們想多殺一些,多拿點數,就得需要等。”
小男孩目光閃動:“你的意思是,把制造體的數量…養起來?”
“它們的數量一多,我們能獲得的點數自然也就越多。”
小男孩對于這個提議很是認同:“好主意,我覺得可以。”
他們的觀點基本一致了,這會反倒是最沖動的高武有些遲疑:“你們說的沒錯是沒錯,可萬一…養多了怎么辦?”
他挑出了其中最關鍵的隱患:“到時多的我們控制不住了,世界豈不是要大亂?”
“沒關系,創造體都是實體存在的,熱武器能傷到它們,有軍隊能擺平,亂不了。”
“行…吧。”高武猶豫思考的同時,總算是同意了他們意見。
“那就說好了,我這幾天會去屠宰場觀察,等數量出現的差不多了,我會通知你們,到時我們就開始行動。”
瞿悅最終一錘定音。
回到溫池這邊,在經過了豬妖創造體出現的小插曲后,兩人棄車,走了半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9號當鋪。
來之前于南聯系過王立,所以兩人到時,后者就已在門口等待多時了。
王立親眼見到溫池,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咱們又見面了。”
雖然他不清楚溫池經歷了什么,以至于他忽然想通了回來接受報酬,但不管怎么說,這是一件好事,多年來的計劃終究還是沒偏離掌控。
三人進入當鋪,王立順手把門關上,到柜臺前拿出了準備好的針管。
“相信我,把封印解除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真的…什么都明白嗎?
盡管王立的語氣極為肯定,但聯想到一號的話,溫池可不覺得,所有事都能想起來。
王立手里的針管,對應的只不過是關于‘現在’的記憶,是三段記憶里的其中一部分。
“來吧,讓我看看,所謂的‘現在’…到底是什么!”
帶著期待,溫池伸出了手臂。
隱約中,他好似聽到了那個身體里的女人在輕聲笑著,有些欣慰,有些喜悅。
王立早就等很久了,此時也不廢話,把空空如也的針管…扎進了溫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