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溫池兩人也來到了賣油條夫妻的住址。
綠茵路7號別墅。
沒錯,是別墅。
起先溫池聽到小女孩報出地址后,也是驚訝不已,看起來那對夫妻中了不少啊,直接就是一棟別墅。
另外,有一件事他也沒想通,為什么有了一大筆錢,他們還要去老地方賣油條?
這些錢不夠花還是?
總不能是中彩票的錢全用在別墅上了吧。
對此,溫池持懷疑態度。
不過,方七倒是做出了一種假設:“我覺得他是心虛。”
“嗯?”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家是以賣早點為生的,突然之間中了幾百萬或更多,你還會繼續賣早點么?”
“肯定不會啊,那么多錢,做什么不好,可以投資,可以做買賣,也可以換一個舒適穩定,好一點的工作。”
“就是說咯,他即便有錢了,但心里卻覺得不踏實,因為這筆錢根本不是他中彩票得來的,所以他才會仍舊重操舊業,盡管掙得錢不多,但至少彌補自己的內疚。”
溫池如有所思:“他認識湯非。”
“沒錯。”方七點頭,又道:“即便他自己聲稱從未殺人,但畢竟證據都擺在那,他基本是兇手沒跑了,我的猜想是,有可能在湯非行兇時,被他不小心看到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湯非沒有選擇連同他一起殺掉,反而給了他一大筆錢,封住他的口。”
頓了頓,他喘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那待會我們只需要問清楚湯非放過他的原因就好了。”
他想的與溫池不謀而和,但說的不是很全,溫池正要再作補充,此時,別墅的大門卻已經開了。
他隨即住口,看了過去。
開門的人不出意外,果然是那個賣油條的王姓男人。
一路走來,他們也詢問了一下附近的人,得知了他叫王薄。
這會是中午,他看起來貌似在吃午飯,外衣也沒披,只簡單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
見到是他們,王薄眼中不免露出一絲驚訝,然后恢復如初:“你們…”
“你叫王薄對嗎?”方七也不廢話,直接把萬能身份證明拿了出來:“我懷疑你跟幾十起兇殺案有關。”
他不需要過多介紹,萬能身份證明會自行給出描述,之前他們詢問路人,沒把這玩意亮出來,是因為那些都是普通人,是良好的市民,他們沒做什么違法的事,方七也不能強迫逼問。
但王薄就不一樣了,看到這個,簡直比看到警察上門,都要來的驚慌:“幾十起兇手案?我沒…”
溫池打斷了他的話:“能進去說嗎?我們還有很多問題。”
“哦,好,好。”王薄擦了把冷汗,調正好慌亂的心態,連忙帶他們進入了別墅。
他剛買下這不久,很多地方都還是空的,沒什么擺設,兩人一路隨他來到一樓大廳,溫池隨意打量了一眼,問道:“你愛人呢?”
“她出門買面了。”說是調整心態,可畢竟他已經知道東窗事發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慌。
方七舒服的在沙發上坐下:“說說吧,買別墅的錢是哪來的?”
當警察問出一句他仿佛并不知道的事時,通常來說,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王薄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不敢撒謊,如實回答:“湯非。”
“M市最有錢的那個?”
“是。”
“他為什么要給你錢?”
“因為…”王薄猶豫不決,支支吾吾的,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
湯非被捕是清晨發生的事,除了警察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對此當然也一無所知,擔心說出后會遭到前者的報復。
畢竟只靠口供,是沒辦法給湯非定罪的。
而且,即便他的話有用,也很難有人相信,
那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匪夷所思,也是最令他感到恐懼的一件事。
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他仍舊后怕不已。
他不敢說,好在溫池替他說了:“因為你幫他向警方隱瞞了殺人這件事,對嗎?”
王薄低著頭,臉上寫滿了后悔,小聲的回道:“對。”
方七接上溫池的話:“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抓你,給你定罪的。”
“那…那是什么?”王薄抬起頭,非常疑惑的看向他們。
“我們想知道…他殺人的手法。”
溫池一臉嚴肅,沉聲道:“請你把那晚的事,詳細、一字不落的重述一遍。”
鐵云監獄,監獄長黃明志的辦公室。
此時,他正坐在桌前,日常工作,用筆填寫著一些表格。
副獄長則在一旁吃著盒飯,辦公室內就他們兩個,氣氛安靜祥和。
就在這時,桌上的座機的忽然響起,黃明志剛待放下筆去接,副獄長已經過來了:“老黃,你忙你的,我來。”
黃明志沒說什么,點點頭,繼續去填表格。
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桌上那臺座機是監獄內部專用的,以副獄長的身份,足夠處理了。
接起電話,黃明志沒聽到電話內容,只聽到了副獄長的語氣有些不滿:“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黃明志隨即問道:“監獄里出事了?”
“沒。”監獄長搖搖頭,頗為無奈的道:“還不是那個富豪殺人犯,跟發瘋一樣,在屋里亂撞,小張怕出什么事,就打電話問一下。”
“哦,那你去看一下吧。”
“嗯,這就去。”
結束了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后,黃明志繼續工作。
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飛快流逝著。
很快,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都過去了,可副獄長卻依然沒回來。
黃明志表格填的差不多了,放下筆,活動活動手腕。
“這么難處理嗎?老梁怎么還不回來?”
他有些奇怪,嘀咕一句,打算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但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噠,噠,噠。
門外的人很有禮貌,動作非常輕柔。
“進。”黃明志沒多想,一邊整理著表格,一邊隨口回應。
當然,他知道敲門的人不是副獄長,只以為是下面的獄警,有事來找他。
“那我進來了。”
門外的人說著,但是遲遲不肯推開,就一直站在外面。
黃明志有了些許不滿,他想不出是哪個獄警,竟然敢捉弄他:“有事進來說!”
“我真的進來了。”
不知為什么,門外的人聲音里,隱隱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興奮。
黃明志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外面的人,好像…不是獄警?
但他等察覺過來時,已經晚了。
門輕輕的推開,湯非滿是鮮血的腦袋,緩緩探了進來。
他眼神空洞,面容慘白,陰惻惻的看著黃明志。
“是你…讓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