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夜涼如水
“云青，你怎么了？”
見著少年臉色不對，陸文軒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看著云青的眼神中有些擔憂和自責。
云青本是自己帶來極樂谷的，卻不曾好好照顧他，為了照顧重病的師姐，將兄弟棄之不顧，陸文軒覺得自己頗有些重色輕友之嫌。
云青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小竹馬，看著那紫衣的青年有些擔憂的眼神，有些艱澀的開口，“我要成親了。”
陸文軒驚的幾乎跳了起來，“是誰家姑娘？怎么如此突然？”
這極樂谷的弟子此刻腦海中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自己和云青才幾天不見，怎么這小子就突然要成親了？
面對小竹馬的詢問，少年終究有些黯然，將一切和盤托出，并說出了自己要娶梅莞的決定。
陸文軒沉默的聽完整件事情，他性子也綿軟，對于云青這個決定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甚至想勸告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兩個人相對而立，沉默了許久，終于云青開口打破了沉默道，“我已經向單二公子說明了原委，等梅姑娘同意我便會娶她，到時候你可要到場。”
陸文軒嘴巴張了又張，欲言又止良久，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小姑娘，怎么辦？”
云青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如今從自己青梅竹馬的口中說出來，少年怔愣了片刻，終究忍不住苦笑道，“犯了錯總得負責，等辦完了這些事，我一定會救出小九的。”
陸文軒忍不住搖了搖頭，看著云青眼神有些不滿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云青聞言忍不住苦笑，他自然知道陸文軒在問什么，自己的小竹馬最是知道他的心思，他對小姑娘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想法，陸文軒一清二楚。
如今陸文軒的意思，大概是想問云青是否就這樣放棄小九，娶了梅莞，無疑意味著與小九從此斷了緣分。
云青雖然舍不得，卻也無別的辦法。
跟陸文軒談論了半天，云青的心情終于平復了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狼狽的模樣梳洗了一番。
正泡著澡，少年有些沉默的躺在浴桶之中，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勁風拂住了穴道，頓時渾身酸麻的躺在水里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云青心中驚駭莫名，自從他修為精盡之后，已經許久未曾感受到這種，無能為力的被人宰割的感覺了。
漆黑而陰森的地牢，白衣少女呆呆的抱膝而坐，透過那地牢屋頂的鐵柵欄望向了天空，看著那一輪圓圓的明月，少女臉上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有些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少女甚至都不用回頭，便知道來人是誰。
忍不住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梅莞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這樣卑微的小弟子，也能得到極樂谷那些高高在上的師兄師姐的親自接見。
而且竟然還是單二公子親自來地牢看望自己！
“單二公子，為達目的，您竟撥冗親自來地牢見我，莞兒真是三生有幸啊！”
雖然是恭維且自謙得話語，在白衣少女梅莞說來卻帶著無比的嘲諷，甚至隱隱聽出一絲恨意。
單天邪靜靜得看著面前的少女，他自然知道少女心中得恨意與不忿，之前為了設計云青，利用梅莞達成目的，單二公子打聽清楚了兩人的關系。
在私下與梅莞見面得時候，提了梅復來威脅少女。
迫于單二公子的壓力，梅莞終于無奈的答應參與了單天邪的計劃，屈辱的以犧牲清白的代價，讓云青認為自己鑄成大錯。
只是令單二公子吃驚的是，云青這小子竟如此耿直，明明只是為了拖住少年的計劃，少年卻愿意稀里糊涂的娶梅莞。
哪怕這梅莞只是一個小小的極樂谷弟子，少年也愿意娶她為妻，只為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
單二公子未曾想到這個結局，于是只能再次相求梅莞。
誰知梅莞只是冷笑，“二公子明明說過不會傷害復哥，為何出爾反爾？”
單天邪微微垂眸，那修長的身影站在黑暗處，連帶臉上那塊鬼面也掩在陰影之中，根本看不清神色和表情。
梅莞看著平靜無波的單二公子，忽然十分憤怒的撲了上來，纖長白皙的手指死死抓住了面前的柵欄。
“二公子好算計，蛇蝎心腸，怕也不過如此？”
少女眼神怨毒的瞪著面前的紫衣公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許的扭曲，十指并攏緊緊抓住了那精鐵鑄成的欄桿，青筋畢露。。
單天邪依舊波瀾不驚的看著面前的少女，眼神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卻見那白衣少女一陣慘烈的笑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頭顱從高高揚起慢慢的垂落了下來，聲音幾近嘶啞，“你到底想怎樣？”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和復哥？”
少女低弱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眼神也從最初的怨毒逐漸變得麻木而茫然。
單天邪依舊紋絲不動的站著，整個人都有些高高在上的態度，看著少女逐漸軟化的態度。
一直未曾說話的單二公子終于施施然的開口，“嫁給云青，我便放了梅復。等一切事畢，我一定送你兩人安然離開。”
單二公子的話擲地有聲，梅莞卻忍不住苦笑，那一雙眼中帶著屈辱和憤恨，“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單天邪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少女，那薄薄的紅唇輕啟，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別無選擇。”
雖然有些輕柔的嗓音，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決絕。
梅莞低低的笑了，笑聲逐漸的凄厲，甚至帶著隱隱的哭腔，少女本該溫柔如水的嗓音，此刻卻嘶啞的猶如一只受傷的野獸。
單天邪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面前的少女終究會答應自己的條件。
也只能答應自己的條件！
夜涼如水，空氣中卻似乎彌漫著比這夜色更冰冷的氣息。
兩個人相對而立，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天地間都一片靜謐，卻只聽到少女輕輕的、似乎微不可聞的語聲道，“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