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卦面
鋼琴，吉他，編曲巧，旋律婉轉。
）女聲，質感又特別的聲音。
只一響起，整個車里，似乎都有蒙上了層別樣的味道。
很熟悉的一首歌，《FIRST
不是皇冠的，而是來自那個有著新眉毛的倭國歌姬，宇多田光。
倭國唱作歌姬的代表之一，十五六歲就寫下了這首歌，然后，出道即巔峰。
作為當時的準新人，她只這一張專輯的銷量，少時至今都沒追上。
因為，確實打動人。
(就算在未來的某天，我與別人相戀)
（也會記得如何去愛如同你教我的那樣）
初戀。
屋外的車燈已遠去了，可南還是沒按開吊燈的。
就那樣又在黑黢黢的玄關處站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往前走。
外套隨手脫下，一丟。他失魂落魄的癱坐進沙發里。
然后，雙手捂臉，久久不語。
那首帶著淡淡哀傷與釋然的曲子，還在腦海里回蕩著。
而眼睛只要一閉上，也立刻能瞧見那朵花兒的模樣。
曼殊沙華，傳中的彼岸花。
是否真有溝通陰陽兩界的能力，南不知道。
但，現在的他確認，娘肩后的那花朵，已成功把他刻意遺忘的那些時光碎片，激蕩起了不少。
初戀啊 似乎，總是電光火石般的來臨，讓人無從準備。
但沒辦法，當那個娘匆匆忙忙從大食堂里跑出來，踮著腳替他撐開傘，自己卻淋濕了大半個身子南就知道，自己淪陷了。
真不需要多少的驚艷和火辣做鋪墊，一個帶著羞澀的忐忑笑容，就夠。
有種男人，一旦愛上，就是將性命交給了對。
鬼怪是，曾經的南，也是。
七百多個日夜，從大二到大四。幾乎，都是粉色的。
南以為，會那樣幸福一輩子。
他甚至已經不會“我”了，每回談笑，開口就是“我們”
因為他所有能想到的未來，都是屬于兩個人的。找工作，在職讀研，然后，在大大的城市里，買一套的房子。
一切都會很好，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很勤奮，在有朋友的時候，房子應該就能換大些的了。
甚至連每個紀念日去哪里，都已經籌劃好了。蜜月，五周年，十周年，一直到發梢都花白時，適合兩人去慢慢閑逛的地。
然后，孩子一天天大，他們也一天天老，一不心，就是一輩子了。
可是總有可是啊 終于，還是等來了她的那句，“對不起”
南從來都不笨，他很清楚，那句話，她已經醞釀很久了。
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她在呆望著自己的時候。好幾次兩人笑著笑著，她就突然走神的時候。
他有預感的。
可，他只能裝傻，然后更用心的經營感情。總指望著，也許她笑著笑著，就把那句話給忘了。
真覺得是不能失去她啊，因為所有有關未來的畫面里，都有她的身影和笑聲在。
但，她終究還是出口了，不是么？
有些問題，繞不開的來自遙遠兩省的獨子獨女，以及家人對她的那些安排 從那刻起，南才明白，原來相聚和分開，真不都需要生死相隔，才算是痛苦。
有時候，很輕很輕的，一聲對不起，就夠了。
就足夠讓一個信仰，轟然崩塌。
若非極于情，何至極于賤？
黑暗里，南的身子，一點點的蜷縮起來。
“哎西”
希澈突然罵了聲，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去揉腿。
“呀！”電話那頭，虐神也笑罵：“你什么呢？”
希澈齜牙咧嘴的揉大腿：“不是罵你，是腿不知怎么就疼起來了，很久沒有過了呢”
“嘿嘿嘿”虐神又將面前的木塊一擲，認真查看：“那，就明又要下雨了？”
嗯，希澈以前大腿里的鋼釘雖然去掉了，但也從此落下了逢陰雨天就腿疼的毛病。
雨大，疼的就厲害，身邊相熟的人都清楚，比天氣預報還準。
“應該是吧”希澈邊揉邊回神：“我剛才的你可記好啊，伯賢的事，你別再跟任何人吐露了，我會部處理妥當的。”
“內內內除了你，放心吧，除了歐巴你，我還沒跟任何人講過呢”虐神心不在焉，專心致志丟木塊玩兒。
“那就好嘶”希澈又忍不住抽了口涼氣：“這次疼的真厲害啊恐怕是要下暴雨呢”
“暴雨么？”虐神扭頭朝窗外望了望：“奇怪怎么好像很久都沒下雨的印象了呢”
希澈眨眨眼睛，也納悶點頭。
半島就多雨，尤其是冬天。但現在一想，才覺得有點奇怪，還真好久沒淋過雨了呢好像只要南在身邊，就一直都是晴天？
“九二乾九二！大發！！！”電話那邊，虐神突然興奮輕呼。
“什么？”希澈完聽不懂她的邏輯。
可虐神已經徹底來勁了，將木塊最后一次丟出來的爻面記錄好對上，又屁顛顛的去對照身旁的那厚書。
嗯，南告訴她累爻成卦，巧，棒國也有類似的操作。
木塊被切成半圓柱的樣子，平的是一面，弧形的是一面，一擲，就是個爻面。
但吊厄的是，明明是隨著儒一起傳過來的，現在反而是算命的薩滿用的更多，家人之間用來做博戲的也不少。
“見龍在田利見大人？”虐神愁眉苦臉，書上的那些漢字她現在都能讀，但合起來是個什么意思，就完不清楚了。
“莫呀？”希澈在那邊失笑，完不理解她的神兜兜。
“我在算卦啊很靈的剛才就是對著歐巴的照片，為他算了一卦呢”虐神不忘顯擺。
“那到底算出什么來了？”希澈笑。
虐神一正經，呡著嘴巴沉思了一會咔嗒，把電話給掛了。
果然是傾盆大雨，甚至還有電閃雷鳴。
暗夜里，車輪劃過，帶出兩排高高的水花。
緊握著向盤，南堅毅的眉眼輪廓也在電閃里明滅。
不就是再來一次么？反正又不會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祖宗教的！
水晶啊水晶，你，準備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