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航班5
一個蛋妮兒的形象，已經比什么都有說服力了，因為她就是農村空心化之后的結果之一。
看到龍龍一臉認真的模樣，南方滿意點頭：
“其實要說新村運動，要說能讓農漁民安居，這課題未免太過龐大，收入、醫療、教育等等等等，其實通過到棒國考察，和邀請去華國交流，咱們已經有了不少的心得。”
“但其中有一點，可能咱們都沒太多關注到，那就是文化，當時的各種宣傳和文化。”
“正是由于這股文化的力量，才讓這運動由自上而下，漸漸演變成了個自下而上的有機體。”
“而后來文化立國的種子和基礎，大部分也就是由這里演變而來的。”
“...文化？”龍龍好像更感興趣了。
“嗯”南方點頭笑：“這些東西，你在個體的田間農家是找不周全的，也不會有人跟你細說，如果以后真要做研究，那可以去找當年的影視資料來看，還有當時的報紙，四十年前左右上面還相當大部分的華文，倒也方便你閱讀。嗯，切記，很多村子的村公所，只要用心觀察，里面都能尋到大文章。”
“也有流行文化么？流行音樂什么的？”龍龍很好奇，幾十年前的棒國，他是真沒印象。
南方失笑：“當然有”
滿叔乃至寶藍她爹，可不都是混那一波的么，只不過那時候棒國流行文化的形式，還處在萌芽狀態，受每國倭國那些的影響更大就是了。
“哥那你跟我好好說說唄”龍龍明顯對這塊更感興趣。
南方抬手就是一掌，笑罵：“我只能給你方向，自己發掘出來的東西，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別成天想著偷懶。何況你更該關心的不是經濟么？”
龍龍揉著腦門委屈：“可你不都說讓好好關注新村運動模式就可以了么？”
南方都氣樂了：”我是讓你關注，沒說就可以了。凡事都不能照搬照抄，國情完全不同啊，懂？“
“有多不同嘛？”龍龍使勁揉，覺得假裝很疼，也許就不會再挨揍了。
南方輕嘆了聲，笑：“棒國一共才多大？半個縣的面積，就算有數以萬計的村子，只要統籌協調合宜，城村之間互動起來也不會太過吃力。可咱們呢？幾萬鄉鎮幾十萬村，地域又廣袤，你知道許多鎮級的部署哪怕只是走個痕跡，就要耗費多少行政資源？”
龍龍眨眨眼睛：“那就是說...新村運動對咱們的借鑒意義，其實并不是太大？”
“有長處那就得學，那就得研究，這才是做學問做事情，哪有照搬照抄的？”南方的手掌又癢了：“經濟學也是一樣，從開始到現在，從來都沒有那家的學說是可以放之四海皆準的，所以各個流派才會爭來吵去鬧個不停。”
“一直都在吵？這么熱鬧？”龍龍畢竟孩子心性，聽到似乎有熱鬧，眼睛又開始發亮。
“...”南方突然泛起個古怪的笑容：“倒也有消停些的時候，前幾年金融危機時...倫敦和芝加哥到現在都還在緩氣兒呢，每家的耳光都被打得啪啪作響。”
龍龍干咽了一口：“經濟學...那么...難的么？”
南方看著孩子笑：“正因為難，所以才需要你們啊。而且等你真有些心得了，會發現真的是項非常有意義的事業，而且還有趣...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舉的那些例子么？”
龍龍身子往后縮了縮，小心翼翼吐槽：“...既然你說經濟和律法重要，那為什么你自己不搞呢？”
南方愣了下，苦笑：“你以為做流行文化就很簡單，很容易咩？”
真不容易，因為他追求的，從來都不止文化，文化雁型的背后，是意識形態。
可就算說了，龍龍都不會太明白，甚至覺得那些離自己很遠很遠。
但兩世為人的南方心里清楚，那些東西有多么的近，甚至每一秒鐘都能用皮膚感受到它們灼熱的呼吸。
15年，16年，從現在起的兩年中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那是一場從精神到實體的較量和拼殺。
如果不是15年他去腐國浪，可能還不會如此清楚的感受到這些。
每國的蘋果城名聲很大，但在某些角度而言，特別是精神層面，倫敦才是世界的重心。
非常合格的攪屎棍。
節奏已經被帶起來了，南方在腐國看到的那些電視和平媒，不止有腐語版的，還有其它地域也在很快跟進，每國幾乎同期聲。
又或者還有日耳曼，也出紀錄片，片名南方翻譯不好，畢竟他日耳曼語稀爛，只會“你眼睛很漂亮”“你很好聞”或者“我房間床很軟”之類的幾句。
大致叫做“跛行巨人”什么的吧。
但腐語的字幕很清楚。
而且不止是歐每，跟KBS的合作者上升到常務，是因為南方要求修改他們的一部紀錄片，《超級華國》。
至于為什么要修改，看過的人應該隱約有數。
就連王公子都中過招，《華國的秘密》。嗯，也是紀錄片。
它們很熟練如何使用紀錄片，使用里面那種包裝成真實的力量，而國內卻大多對此沒多少知覺。
但那就是它們想要的：富有的、強大的、迷惘的、價值觀扭曲的形象，危險且不怎么討喜。
文化和意識形態，是場戰爭，南方看到過帶來的后果。
他知道16年的限棒是必然，不止是因為SD，那已經是旁枝末節了。
回頭看看，那年在南邊海上的那場對峙吧。
如果不是親身跑過歐每，奔走探索過，當時的南方可能還不會那么敏感，或許跟很多人一樣，就算華視新聞里云淡風輕的播出了，也只是聽過一耳朵就算。
但事實上呢？
有些人踏上甲板時，便將自己全交付出去了。
有些人在感嘆這世界是多么現實殘酷，憧憬金錢權勢，或為愛情死去活來。嗯，或許等需要時，也會大聲喊幾句愛國的口號，痛心疾首那種。
但守住一切的，恰恰是那些不會喊叫的、默默往前跨一步的人。他們做到了，做得漂亮！
而此生，南方就是想為了他們，為了他們所守護的...做一點點事情。
限棒只是邊角，只是個態度和站隊，而全局已遠不止是兩三個疆域之間的事情了，后面還有一系列的延展，哪怕說個最小的...現代那位女強人事后都沒法再像往年一樣，去北邊祭奠亡夫了。
但，正因為復雜，正因為難，才讓騷貨熱血沸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