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航班2
“我叫你財閥！”
“我叫你政治！”
南方咬著牙笑，一巴掌一巴掌的往龍龍腦袋上拍。
孩子抱著頭嗷嗷叫：“南神！...哥！親哥！...你有話好好說不成？干嘛又打我呀？”
萌妞倒是機靈，重新打開手機，側過身去加裝認真把玩，也是給龍龍留面子。
南方又捏起手巾來，擦擦巴掌，都氣樂了：“財閥什么的，如果是在咱們國內，如果是在網上，用來說說笑話吹吹水也就罷了...可你是要做學問的人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道理不懂？就靠著網上那些不著調的資訊做研究？...哈，還政商勾結？”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咬牙，巴掌再度揚起。
“我錯了我錯了哥！”龍龍抱頭縮身，帶著哭腔嚷嚷。
“哦么！”旁邊突然傳來小娘的輕呼聲。
南方和龍龍身形同時僵住，轉頭看。
是背身朝向他們的萌妞，正在玩手機，明顯是被里面的什么內容給驚到了。
若有所感，萌妞轉過頭來笑：“...啊，就是看到個新聞...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龍龍抹眼角，委屈。
南方咂咂嘴，也將大手放了下來。
剛才是氣壞了，現在才想起身邊還有小娘皮在，就不太方便揍孩子了，男孩子嘛。
萌妞又轉回頭去，繼續研究手機，眼睛瞪得溜溜圓。
因為她開機之后首先彈出來的，就是姐妹會的大聊天室。
里面已經非常熱鬧了，翻看下之前的記錄，幾乎都是有毒在哭訴在賣慘。
就半天的時間啊...那騷貨還真把秀珍給偷了？！
萌妞對秀珍羨慕得要死...其實她跟秀珍還真的熟，而且在少時中早有公論，有毒的姐姐性格像萌妞，而萌妞的姐姐呢，性格卻跟有毒像...四傻七毒簡直就跟生錯了人家似的。
看到秀珍輕松得手，萌妞突然覺得，自己這回只要橫下心來，成功的幾率必然也大。
但看著看著，她又有點疑惑...秀英可不像是心里藏不住事兒的人啊...怎么會就這么冒冒失失沖到姐妹會的群里來哭訴呢？...難道...
果不其然，一片對騷貨的吐槽和嫌棄聲里，孫無賴發了句帶笑臉的：“既然都這樣了，要不，把秀珍也加進來吧？”
“還記得過年時，我跟你說的那些鬼么？”南方豎著手指，神情嚴肅：“如果真要做研究，那就離網上的那些糟粕越遠越好，咱們要的是自信，不是自大。”
龍龍現在倒是乖巧了，雙腿并攏，豎著耳朵認真聽。
嘴唇抿了抿，南方繼續道：“研究棒國的經濟，是想讓你多了解下他們當年的漢江奇跡，棒國的經濟起步，并不比我們早多少年，地方就這么點，只有咱們若羌縣的一半大小，戰后人口卻不少，還沒什么資源，如今能發展到這一步，自有它的原因和長處。”
“在深入了解之前，就盲目的從高處看，這對做學問的人來說，是大忌。只有先把杯子倒空了，才能裝得進有用的東西，懂？”
龍龍連連點頭。
南方擺擺手：“最了解棒國經濟的，一定是棒國的民眾，尤其是從那些年里生活過來的，而不是咱們網上那些純粹幫著摳點優越感出來爽一爽的...財閥？你知道什么叫財閥？棒國所有財團都加起來，占到GDP的百分之幾？北歐又有多少家族企業一家便能撐得起國家近半GDP的？...小國家有小國家的特點，如果不把資源集結起來，他們沒法是參與到世界性的競爭中去的。”
“至于那些財閥無法無天的傳說...你得明白在三權分立的框架里，他們要受到多少制約...說難聽點，一但出了大丑聞，他們是得立刻開發布會道歉甚至辭職的，若等到影響股價和市場，那家族被剝奪管理權都有可能”
“你若真想了解棒國的民生矛盾，那我建議你以后可以多去參加他們大選集會，不是最后的終選，而是初選和中期，那在些現場，你才能真正聽到民眾們當下的煩惱和訴求。”
“到終選時，其實大部分的問題已經被過濾掉了，只剩下些核心觀點。但最有含金量的，恰恰是被過濾掉的那些。”
“從初選到終選，你可曾聽到有普通棒國民眾抱怨財閥橫行霸道？...倒也是有，但只是少部分小經營者抱怨財團擠壓成本拖延賬期而已，因為財團的上面，還有律法在壓著，在盯著。”
“給你打個比方吧？三興，棒國最大的財團了吧？全國身家最高的，就是總裁李老二。”
“可身家緊跟在他身后，甚至漲幅還更快的，叫徐庭珍，是做藥品制造的，以前是大宇的員工，直到如今也不屬于任何一家財閥。”
“三興近些年也眼饞制藥市場，但卻不敢打壓，只能自己造廠房搞研究所在后面慢慢追，這就是專利和反壟斷的雙重法律保障。所以我當時才把律法和經濟擺在一起，因為這兩者之間確實相輔相成。”
龍龍連連眨眼，似懂非懂的樣子。
南方輕嘆了聲，笑“...那咱們換個角度吧，再直白點，可好？”
“嗯嗯嗯！”龍龍大喜。
南方斟酌了下，緩緩開口：“首先咱們先看看，在棒國民眾自己眼中，棒國是什么樣的一個形狀...雖然叫做大棒民國，但在前些年，卻是自稱為共合國的...第一共合國、第二共和國...一直到第六共和國...你知道，后面為什么很少人再這么叫了么？”
龍龍老實搖頭。
南方豎起手指點了點他：“因為它如今的本質，叫做檢察官共和國。”
“...唉？”龍龍一頭霧水。
“既然來棒國留學了，那SKY總該知道吧？”南方苦笑：“首大、延世、高力，號稱覆蓋整個政商法三界的三大高校？...當初提出這個論點，并得到國民認同的洪教授，如今還在高力大學授課，以后有機會，你可以去旁聽下，他每年都有公開課的，梨花大可以申請到名額，但手腳需快些嗯，還有，在去之前最好先讀一讀他的文章，吃透了再去聽，更容易懂”
“...至于政黨和政客...”南方搖搖頭：“千萬記得，了解一個陌生國度之前，先得把自己最習慣的思維模式放一放...棒國民眾是絕對看不得政客和檢查體系搞在一起的，越是斗，他們才越能找到公平感...從金達中到李名博再到...都是在任上時就被懟到過半死...”
“甚至我覺得，往后的一屆甚至兩屆統領乃至他們的班子，都將會是律法背景出身為主...因為除了自己人，律法檢查這條線，已經幾乎沒人能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