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一下,您剛才是說,我被起訴了?”羅比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小伙子。”馬特理解他的驚詫,然后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繼續道:“明天下午,就要開庭了。”
“罪名呢?起訴我的罪名呢?”羅比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等馬特回答,他就急得薅住了自己的頭發:“莫名其妙,誰要起訴我?他們知道我是誰嗎?他們知道我一直都在和什么人戰斗嗎?他們知道我為什么會虛弱地躺在這張病床上嗎?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要起訴我?憑什么?”
“冷靜一點,孩子。”馬特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我來的目的,就是先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你認真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羅比畢竟年輕,別人越讓他冷靜,他反而越激動,況且,他如今超能力都沒了,還找不到人訴苦你,居然剛醒過來就要面臨法院的緊急傳票,這讓他的心理極度不平衡。
馬特見羅比額頭和脖子上青筋暴露,瞳孔收縮,就知道一時半會兒,這家伙是冷靜不下來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顆黑色的小丸子,輕輕捏碎,然后在羅比反應過來之前,糊在了他的鼻尖上。
“呸…阿嚏!這是什么?”羅比被嚇了一跳,打了個噴嚏,然后整個人就變得昏昏沉沉,肌肉乏力。
“能讓你冷靜一點的香料而已。”馬特淡淡地說道。
這玩意兒是他自己調配的秘方,無毒,沒有后遺癥,卻有很強的鎮定作用,他一般用它來作為審訊犯罪分子的輔助藥物。
羅比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在紐約地界鼎鼎大名的夜魔俠,他現在很慌,因為他發現自己突然產生了強烈的傾訴欲望。
“把昨天的事情,都和我說一遍吧…記住,要有一說一,不要試圖撒謊!”馬特靠在了椅背上,扶了扶自己的墨鏡,輕聲說道。
第二天下午。
法院大廈門前的大街上,被密密麻麻的游行民眾擠得水泄不通。
游行者們高舉著各種標牌,大聲聲討著羅比鮑德溫。
“讓他為那死去的60名兒童謝罪!”
“兒童殺手!”
“殺死他!”
“死刑!”
“因他的罪,給他死刑!”
在被警察們開出來的小道上,羅比陰沉著臉快步走著。
周圍群情激憤,那些示威者張牙舞爪的樣子,似乎恨不得沖上來把他生撕活剝了一樣。
面對這群人的辱罵和叫囂,羅比強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朝著人群爆發出了一聲怒吼:
“我不是殺人犯!引發爆炸的明明是硝化人,兇手明明是硝化人!你們憑什么這樣污蔑我?!”
只可惜,他一人的吼聲,在周圍成百上千人的嘈雜聲中,泛不起一絲波瀾。
相反,游行者們看到他居然膽敢反抗,一個個更加怒不可遏了,周圍的警察直接被暴起的人群推搡得東倒西歪,秩序一下子就崩壞了。
“后退!后退!”
警察們拔出手槍,試圖恢復秩序,不料被藏在人群里作亂的歹徒們帶起了節奏:
“警察要殺人啦!”
“警察開槍殺人啦!”
“警察和那個兒童殺手是一伙兒的!”
“政府想要包庇兇惡的罪犯啦!”
“抗議!我們要抗議這個暴政!”
“打斷政府的爪牙,維護正義的時刻到了!”
“沖啊!自由的人民!我們反對一切權威!”
一般來說,這個國度的民眾只認得“自由”這兩個字,只要假以自由之名,他們就會瞬間被洗腦操控,非常好愚弄。
別說是在法院門口鬧事這種小case了,就算來一場超大型的病毒風暴,他們也能為了不戴口罩,上街起義,然后打砸搶燒。
果不其然,在一批節奏大師的攛掇下,民眾憤怒地撲倒了警察,有警察開搶了,然后很快就滿身大漢,混亂中,有警察的槍被奪走了。
奪走警槍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離羅比很近。
他曾經在部隊服役過,所以對槍械很熟悉。
然后他就開槍了。
羅比腹部中槍,倒在了血泊中。
“我的女兒昨天被炸死了,因你而死!這是你應得的!這是你罪有應得!”中年男人瘋狂地補著槍,一面發泄似的宣告著自己的殺人理由。
如此變故,讓周圍的人群一靜,所有人都看到了,除了腹部中彈之外,羅比的脊柱部位也中了兩槍。
羅比的身體周圍泛起淡藍色的弧光,他的超能力,回來了。
只不過,現在貌似需要在瀕死和極度痛苦的時候,超能力才會出來保命。
正因為超能力及時回來了,剩余的幾發子彈,才沒有打到羅比的身上。
“我…沒有殺人…咳咳…”羅比一邊咳血,一邊強調著。
人群似乎非常不滿意,因為他居然沒被打死。
如果周某人在此,就不會在書里強調“吃人血饅頭”是某東方古國的專利了,因為全世界的民眾,都有好有壞,吃人血饅頭,著實不算什么新鮮事。
就在這時,羅比看到人群邊上站了一個人,一個長著長發的壯漢。
這個壯漢,正對著他猙獰地笑著呢!
“是他…咳咳…兇手是他!”羅比不顧傷勢,激動地爬了起來,指著那個男人,大聲道:“你們看到了嗎?他就是硝化人!是他殺了那612個人,是他殺…”
他話還沒說完,就在這時,那個長發壯漢的發絲忽然無風自動起來,臉皮充血,雙目鼓起。
已經領教過一次的羅比知道,這家伙這是又要自爆了!
他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將硝化人撲倒,然后用自己剛剛被重新激發出來的超能防護罩,將兩人完全罩在了其中。
明亮無比的光芒,從透明的防護罩中冒出,卻沒有傳出一點聲音。
看來,這次羅比被激發出來的超能力,變得比以前強大很多,完全阻止了爆炸能量的外泄,甚至連聲音都傳不出來。
防護罩很快就撤除了,露出了一個渾身焦黑,冒著濃煙的身影。
“看到了吧?咳咳…都看到了吧?是不是他干的?我是不是無辜的?”人影自然就是羅比了,他的聲帶都幾乎被燒焦了,聲音干澀無比。
周圍的群眾面色冷漠,并沒有誰來回答他的問題,更沒有人來承認他說的話。
人們似乎覺得事情變得無聊了,很多人直接散去了。
“你們別走啊!別走!你們說說,我是不是無辜的?我是不是無辜的啊!?你們說…”羅比的身體轟然倒地,兩條手臂已經焦炭化了,一摔就碎了。
就像電影《讓子彈飛》里的六子,剖開肚子問圍觀者,“是不是只有一碗粉”一樣。
人心險惡,其實沒人在意你吃了幾碗粉,他們只想看著六子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