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星又不是地球人,一時間聽不懂“尤爾·發澤”的深刻含義。
他耳中聽到的,不過是經過翻譯器直接音譯過來的發音罷了。
左等右等,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女兒還是沒到。
識時務者為俊杰,為了確保女兒來之前自己的人身安全,吞星不得不屈尊搭理一下身旁的這個紫皮人。
吞星深吸一口氣,假笑道:“發澤,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錢松很滿意地點點頭,“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都叫我“發澤”了,救你一次,自然是應該的。
吞星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紫皮人要說救他是“應該的”。
難道自己以前有恩與他?
不可能啊,吞星很有自知之明,他以前所到之處全都是災難與毀滅,哪里會有恩惠于別人?
不管怎么樣,這個紫皮人貌似對他抱有善意,這就夠了,先依靠他,成為自己的擋箭牌,等女兒一到,哼哼…
錢松并不介意吞星這種前倨后恭的態度,也不點破他的身份,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話。
旁邊的角斗士離兩人遠遠的,那個蛤蟆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有人過來將他的身體翻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家伙不僅手臂被砍掉了,整個上半身都裂成了三份。
也就是說,這個蛤蟆人剛才看上去只中了一劍,其實那一瞬間,他被砍了4劍。
在那道劍光閃過的瞬間,他就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錢松,他們從未想過,在他們這樣的雜魚堆里,會出現這種水平的強者。
其實錢松也并非是什么劍道高手,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只因為那顛簸不破的真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是個修煉有成的妖怪,不用領悟什么劍意,就能揮出超過凡人視覺殘留的劍速,這其實不算什么。
基操勿6。
半個小時之后。
吞星微笑的臉都已經僵硬了。
像個面具一樣。
臉上在笑,其實心里在哭。
想他吞星一生,不弱于人,什么時候需要給別人賠笑了?
他的女兒之前明明回應了他的求援,應該早就到了才對,為什么還不出現?
他才不信這顆星球上有什么能攔住他女兒來救他。
高天尊也許能,但如果他不想打得整個薩卡星崩碎的話,他就不可能全力阻攔。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吞星已經回答了錢松很多個問題了。
比如名字,吞星就隨便瞎編了一個。
再比如年齡,吞星說自己今年50歲。
還有為什么淪落至此,吞星說自己開飛船不小心開進了蟲洞里被傳送過來了。
總之沒有一句是老實話,全都在胡扯。
然后,即便是謊言,眼前這個紫皮人貌似也聽得津津有味。
“發澤…這家伙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吞星在心里吐槽道。
當然了,他嘴上當然不可能這么說。
接著,吞星聽到了紫皮人又開始問問題了,而且問題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
錢松:“你媽貴姓?”
吞星:“啊?啥?”
錢松:“我問,你媽貴姓啊?”
吞星:“…”
這要讓他怎么回答?
在漫威宇宙,他沒有媽媽,因為他比漫威宇宙誕生得早。
在原來的宇宙,他就是個普通人,當然有媽媽。
錢松的問題,就像一陣風,將他的記憶瞬間帶到了一百多億年前,漫威宇宙還未誕生的時候。
原本的蓋拉克圖斯(吞星)是一個出生在Taa星球的居民,名叫加蘭(Galan)。
Taa星球是一個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是當時全宇宙(現在的漫威宇宙誕生之前的初始宇宙)最先進的文明之一。
加蘭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父母疼愛,成長快樂。
因為錢松的“你媽貴姓”的問題,虛弱的吞星居然不受控制地真的回憶起了自己的母親。
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這段記憶跨越了上百億年。
母親的樣子…真的記不得了。
母親的聲音,也記不清了。
唯一還記得的,是母親總喊他“加蘭”。
所以,他當然已經忘掉了母親的姓氏,甚至上個宇宙的Taa星球又沒有“姓氏”這種東西,他都不記得了。
時光,磨滅了太多的東西。
連同很多記憶一起磨滅的,還有當初那個少年的單純和善良,以及心靈深處的正義感。
吞星的回憶被錢松打斷了。
“呃…發澤,怎么了?”吞星問道。
“格斗預賽要開始了。”錢松指了指集中營的大門,幾個穿得跟話劇演員一樣的士兵,過來宣讀了格斗賽的時間。
一個小時之后,比賽就要開始了,這次是內部淘汰賽,沒有觀眾,或者說,觀眾只有看守集中營的“獄卒”們。
看守們除了宣布比賽時間之外,還帶來了一些生物體通用的能量補充劑,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類似巧克力一樣的東西,里面含有的熱量大概相當于幾十個菜的一大桌宴席。
對于普通角斗士來說,這一塊巧克力的能量就已經足夠了。
但對于吞星來說,實在不算什么。
他僅僅用來維持身體存在的能量,都是這塊能量補充劑的幾百萬倍。
這一塊能量補充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吃不吃都一樣。
“一個小時之后,如果我們倆分到一組,那咱們就是敵人了。”錢松說道:“我的目標是冠軍,我像你應該也是…咱們來做個約定吧,無論最終是誰獲得了冠軍,獲得了自由,都幫對方也完成以下心愿。”
吞星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
也許是之前對過去的回憶勾起了內心中的一絲善良,他此刻變得感性了很多。
所以,就像奇跡一樣,他居然對錢松的這個約定產生了一點感動的情緒。
這種情緒,他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了。
“唉…難道是因為身體的虛弱,導致我的意志也變得薄弱了嗎?”吞星在心中嘆了口氣。
“那么,你先說,你的心愿是什么?”錢松問道。
“我的心愿?”已經開始有些多愁善感的吞星,又陷入了沉思。
對啊,我的心愿是什么呢?
一百多一年過去了,我渾渾噩噩地在全宇宙游蕩,到底都在干什么啊?
我的心愿,難道就是吃飽肚子?
那也太可悲了吧?
想吃飽肚子,只是滿足食欲而已,只是低級的欲望,完全談不上“心愿”吧?
那我的心愿是什么?
我有心愿嗎?
看著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走神的吞星,錢松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人在落魄的情況下,精神世界也會跟著脆弱,這句話錢松以前聽說過,沒想到在吞星這里也適用。
他真的只是用很簡單的話術加以引導而已,并沒有對吞星使用什么妖術。
做了這么多年忠于食欲的行尸走肉,吞星的獨立思想又趁機萌芽了。
獨立思想開始萌芽的標志,就是對自身的言行尋找意義。
所以說,問題并沒有出在錢松所說的話上面,問題出在吞星自己的內心深處。
錢松的話,充其量只是點燃導火索的那根火柴而已。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時間的流逝很無情,否則時間寶石也不會那么珍貴。
時間到了,所有人都被趕到了格斗場。
按照配對好的組別,雜魚角斗士們開始了捉對廝殺。
錢松的對手是一個身體靈活的小矮子,這個小矮子有皮膚硬化的異能,只要屏住呼吸,皮膚就會變得比鈦合金還要堅硬。
吞星的對手是個長得挺像奇幻小說里“比蒙巨獸”的生物,這家伙比現在的吞星高大半個身子,手里提著一把巨大的羊角鐵錘。
現在的吞星壓根就擋不住這家伙的攻擊,直接被一錘釘進了地里,只剩個腦袋。
就在這頭“比蒙”即將用尖銳的羊角端,揮出第二錘,徹底K.O掉吞星的時候,異變突起。
吞星的身旁,出現了一道豎瞳一樣的空間裂隙。
一雙完美的大長腿首先從空間裂隙里跨了進來,接著是火爆的身材,最后才是巨大的頭部。
呃,不是來人的頭真的大,只因為她戴著和吞星同款的頭盔,顯得腦袋大而已。
“呃…對不起啊爸爸,我剛才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