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有問題!
一聲喝止之后,余文鋼立即追了出去,拉著了梗著脖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的張高陽。
“你干嘛?”
被迫停了下來的張高陽甩開了余文鋼的手。
真的有問題!
余文鋼再次確定了這一點。
根據他對張高陽的了解,他知道,這是一個很有韌勁的家伙,脾氣雖然沖,話雖然經常能咽死人,可他一旦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會戰斗到底的那種。
因此,如果現在張高陽真是來勸他不要荒廢學業的話,正常的劇本是先訓斥他一番,然后再跟他爭執一番,想方設法來達成他原本的目的。
輕易放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他徹底絕望了,二是張高陽自己有問題。
前一種可能性幾乎沒櫻 余文鋼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作為張高陽所看重的班長,兩人又建立了相當親密的關系,張高陽沒理由因為一兩句玩笑話而對他絕望。
那就只有后一種可能。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問題了?”
看了一眼像斗雞一般的張高陽,余文鋼冷靜地問出了這么一句。
原本想跟余文鋼大吵幾句的張高陽愣了一下,立即就以冷冰冰的姿態掩飾道:“關你什么事?”
話很虛!
余文鋼毫不客氣地道:“怎么不關我事?我們是兄弟啊!”
張高陽又愣了一下。
兄弟!
他沒想到,余文鋼竟然會把他當兄弟!
這話聽起來稍稍有點暖,因此他原本昂揚的斗志立即又弱了幾分,但他還是嘴硬道:“誰跟你是兄弟,滾。”
這是一種余文鋼熟悉的味道。
他知道,張高陽越是心虛的時候,就越是會嘴硬,這就明他的判斷是對的,這家伙一定是出問題了。
問題出在哪呢?
余文鋼的思維又快速轉動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上周四中午,張高陽曾經給過他一個電話,家里臨時有事要回家一趟,讓他把班上的事給管好。
當時的余文鋼實在是太忙,并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
這么來…
他立即又問道:“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張高陽再次愣了一下。
作為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他其實是不想把家里的難事輕易給別人聽的,因為他不希望讓人覺得他是在賣慘,也不希望別人以同情的姿態來對待他。
可他沒想到余文鋼竟然一下就猜了出來。
那現在該怎么辦?
他只能硬著頭皮回道:“不用你管。”
默認了。
但他還是不想實情。
余文鋼不得不繼續燃燒腦細胞,來推理張高陽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知道,這個嘴硬的家伙的嘴巴是很難被輕易撬開的。
回了學校還這么焦慮,明這事并不,對張高陽來應該是個難關。
不過這么快就能趕回來上班,明暫時還沒出人命。
應該可以稍稍刺激一下!
余文鋼深知,對待張高陽這種極要面子、自尊心特強的人,想要撬開他的嘴巴的話,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擊垮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嘖嘖嘖,看來你還真是條漢子,明明扛不過去的事竟然還想死扛到底,佩服,佩服!”
他開始改劇本了,話里帶上了明顯的嘲諷意味。
“你管得著嗎?”
張高陽又不得不回了這么一句。
還是嘴硬!
余文鋼笑了,笑著道:“對,你要是不的話,我確實管不著,頂多看看笑話而已,可你要是出來的話呢,不定我還能幫你一把。”
這話真的很氣人。
能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可張高陽卻沉默了。
余文鋼的話又一次擊中了他的軟肋。
當他正缺錢的時候,誰能幫到他?
在回學校的路上,他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其實如果他能放下自己那點自尊的話,這個問題可能并沒有那么難解決。
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在江陵混了七八年的人,在本科階段和研究生階段都有不少同學和朋友,在那些同學和朋友中,并不乏經濟條件不錯的人。
可問題是,跟他關系特好的同學未必能拿得出這么多錢,能拿得出這么多錢的人跟他關系又一般,在他不想把事情弄得人人皆知的情況下,他實在是想不出該向誰開口。
那還有誰能幫到他?
實在的,當他聽余文鋼大賺了一筆時,他并不是沒動過向余文鋼開口的念頭。
可這口讓他怎么開?
從身份上來,他是老師,余文鋼是學生,當老師的向學生去開口,他實在是抹不下這個面子。
從時間上來,他跟余文鋼認識才一個多月,他并不認為兩饒關系已經好到了余文鋼可以輕易就借這么大一筆錢給他。
再,這么大一筆錢,就算余文鋼借給他了,他又什么時候能還得清呢?
因此,這念頭只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可現在余文鋼卻主動跟他,如果他開口的話,他不定可以幫到他。
那這個口要不要開?
張高陽開始糾結了。
顧不上去反擊余文鋼的嘲諷。
沒辦法,就算他再要面子,他也不能用爭吵的方式,來破滅能救老娘一命的希望。
想了想,他咬牙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筆錢?”
“多少?”
“五萬。”
“哦,原來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簡單,跟我來!”
余文鋼轉身就往店里走。
張高陽一下又傻眼了。
他沒想到,之前還在一個勁地嘲諷他、氣他的家伙,現在卻連原因都不問,就這么痛快地答應了他。
這是真的嗎?
難以置信中,他邁著木訥的步子跟了進去。
余文鋼并沒有多廢話。
他直接打開了保險柜,從里面拿出了厚厚的五扎錢往張高陽面前一推:“拿去吧。”
張高陽再次傻眼。
五萬塊。
這可是五萬塊!
可余文鋼卻問都不問,就這么把錢推到了他面前!
底下有這么爽快的人嗎?
他不得不再次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也不問問我拿這錢去干嗎?”
“管你拿去干嘛呢,哪怕你拿去吃喝嫖賭也沒關系。”
余文鋼笑著回道。
張高陽:“…”
吃喝嫖賭你妹!
在感動之余,他差點就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現在的他確實很感動。
在這個社會,能借錢給你的人原本就不多,能把錢借給你并且連原因都不問的,則更是罕見,那樣必須得是真把你當兄弟,而且還照顧你感受的人。
可余文鋼這小子…
明明是在真心幫他,卻偏要弄出這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這讓他還能怎么?
原本他還想再問一句:你就不怕我還不起?
或者問問要不要寫張借條。
可看余文鋼現在這模樣,他知道那應該是多余。
因此,他干脆別的啥也不了,拿起錢道:“那我先走了,等我把事辦完再來找你。”
一切盡在不言鄭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把余文鋼當成學生,而是真心的兄弟。
過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