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軍和黃巾軍都是各有算計,雙方均有智謀之士籌謀,倒也可以算是棋逢對手,只是曹操畢竟體量較小,面對著百萬黃巾軍,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但不管怎么說,危機也是機遇,如果曹操能夠挺過去,也就算是完成了亂世起家的第一步了。
當然,此時的曹操也不知道他即將面對的并不是于毒甚至李大目兩部黃巾,而是有上百萬的黃巾軍都盯著他的地盤,饑渴難耐。
若論此戰的信心,曹操麾下謀士還是有著八九分的把握的,畢竟此時便連智謀如郭嘉、荀攸也只是認為將要面對的是于毒乃至于李大目的反復,倒是卻沒人能夠料到兗州即將要遭受百萬黃巾的入侵。
這不是曹操麾下的謀士都是酒囊飯袋,只是人終究不是上帝,便連此世唯一具有上帝視角的賈援也只是知道曹操是當著兗州牧打黃巾起家的,但這官位怎么來的,打黃巾究竟遇到了多少危險他也是一概不知。
不過當雙方并未交兵之時,誰也預料不到最后的勝利究竟屬于誰,謀士的謀劃終究只是規劃了一個方向,但決定戰場勝負的因素還有很多,誰又能說曹操不能夠鯨吞黃巾,全據兗州呢?
......
暮春三月,終于到了李大目獻降的日子。
曹操自然是不能讓李大目大搖大擺的跑到他的治所東武陽去,此時雙方信任都是欠佳,曹操便與李大目又做了約定,他的軍隊只能行到樂平,將人馬都交于樂平守將曹仁,本人需單人獨騎前往東武陽獻降。
曹操的條件不可謂不苛刻,但只要李大目真心獻降,曹操也不會對他怎樣,反而為了千金買馬骨,到是會好好的給李大目一場榮華富貴的。
但李大目心懷鬼胎,自然是抓不住這個機會了。
曹仁作為曹操軍樂平一線的主帥,自然是要全程主持對李大目人馬的接收事宜。
這日堪堪等到午時,眼看著就要過了約定的時間,曹仁站在城頭極力的看向遠方,終于是看到了一騎騎士頭裹黃巾,形單影只的往著樂平城而來。
這李大目到底還是沒有親身前來。
......
“秉將軍,我是黃巾軍中校尉,我家大帥有話要我帶與將軍。”
“哦?但說無妨!”
“好叫將軍知曉,非是我家渠帥不想前來,只是這麾下小渠帥都不許我家渠帥以身涉險。但我家渠帥也說了,若是將軍能夠親率大軍到城外三十里外的荒原處,在兩軍陣前親口說出定保我家大帥無憂,我家大帥定然跟將軍再走一遭東武陽,將軍,前番我家大帥都敢孤身一人前去,此次定然無鬼,實是麾下眾人苦勸阻攔,還望將軍諒解。”
來的這黃巾騎卒竟口齒意外的伶俐,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此是時人極重信諾,若是曹仁在萬眾人間保了李大目無憂,那定然會竭盡全力的不讓他出事。
曹仁這邊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看你這人倒是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小將裴元紹!”
曹仁問了裴元紹姓名,便也不再答話,只是輕捋著胡須,竟開始閉目養神起來。這裴元紹雖說看的焦急,仍是侍立在一旁,久久未曾言語。
“你說的可是當真,你家大帥見了我曹仁交出兵馬,便與我去見我家主公了嗎?”
“定然是真,裴元紹敢以性命擔保,若是有假,大帥可斬我頭!”
曹仁聽了裴元紹回答,又看著裴元紹臉上堅毅的神色,卻是暗自發笑,忖道:“看這樣子,你只怕也是被李大目拋棄的小卒罷了,連他真正的謀劃也不知道,照著郭軍師所言,這李大目若是不敢親身來見,便定是有所反復,不過看這裴元紹的樣子似是當真不知。”
曹仁靜靜的看著裴元紹,將他看的緊張不已,但裴元紹雖然慌張,可目光卻極為清正,絲毫沒有躲閃。
“好,我曹子孝便隨你走一番!左右,與我點齊一萬人馬,出樂平會一會這李大目!”
“將軍英武,裴元紹心服口服,我家渠帥是真心想為我們兄弟謀一份前程,將軍也不要擔心!大帥定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裴元紹見曹仁答應了,也是十分欣喜,自覺替黃巾兄弟找了個大靠山,從今往后也不必再流落山間,心情更是振奮,歡喜之色溢于言表。
曹仁這廂既然拿定了主意,也不猶豫,當下便整備了人馬,只留了數千人守城,便立即領著大隊人馬出了城。
曹仁這人少時不修行檢,行事比現在的賈援還要驕縱,但隨著年紀漸長卻行事很有法度,一行一動都很有大將之風,且其本人又極具膽色,體恤士卒,在軍中很受尊重,此時曹仁即下令疾行,眾將士也都令行禁止,一路上沉默不言,整齊劃一,竟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裴元紹這邊看的心驚膽戰,怪不得曹操兩萬人馬竟然剿滅了十萬黃巾,果然是精銳之師。
這白饒倒還罷了,睦固當真是有幾分英雄氣概的,就連張燕張大帥都曾夸獎過他,說他有豪杰之資,這般人物都如此輕易的被一夜擊敗,曹操所部當真是有可取之處。
想到自己這幫老兄弟從此就能加入官軍,且這官軍看著就不弱,裴元紹喜得臉上笑意都要掩飾不住了。
他本就不是黃巾老卒,乃是半路上被裹挾著入了伙,想著天下紛亂也過活不下去,索性就躲在黑山里也不出來了。但誰也不是一輩子都想當賊,這裴元紹有幾分勇力,倒是挺想當上朝廷官軍謀個正經出身,起碼日后死的時候還有顏面去見父母。
裴元紹越想越開心,便要上前與曹仁搭話,但此時曹仁身側卻閃出一騎來,把裴元紹臉上的笑容都給嚇了回去。
只見這人當真是長得奇丑無比,裴元紹賊窩里混的久了,長得奇形怪狀的人見得不少,但能比的上眼前這位的,當真是一個也無,這廝虎目看來,直把裴元紹如墜冰窖,便連要找曹仁搭話都忘記了,別過了頭混到了人群當中,再也看不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