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固看著飛射而來的投槍,心下一陣絕望,但這人也是當真悍勇,情知躲避無望,竟然意圖使刀去砍,求得一線生機。
但賈援的全力一擲又豈是如此簡單就能抵擋的?
只見這長槍先是撞斷了睦固長刀,接著便開始打橫飛了出去,變成了一桿奪命的長棍,重重的砸在了睦固胸口。
這睦固便好似被疾行的馬車撞到,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向后飛去,身后的士卒被睦固帶到了一片。
早有睦固親信顫抖著雙手向前查看,待看到睦固吐出的血中帶著的內臟碎塊,這親信內心絕望,大渠帥睦固怕是活不成了!
此時此刻,恐懼瞬間便在睦固士卒中蔓延,大帥死了!
大家的腦袋好似短路了一般,都要停止了思考,誰也沒能想到睦固在數百人的保護下,竟然被一人突進向前,一槍戳死!
這廂劉產見了賈援神威,竟然片刻間就斬了睦固,腦袋一轉,大聲喊道:“兄弟們,睦固已死,這黃巾軍當以我們秦祿秦大帥為主,大家何不早降,定能保得性命!”
劉產這人也是有急智,先前聽了睦固言語,便知睦固誤會了,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賈援,沒想到這睦固轉眼間就被賈援殺掉,當下便不再猶豫,開始大聲勸降起來。
對睦固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也有,仍是奮力戰斗,但大部分人還是想要求生的。
若是睦固沒死,大家也不會這么多的想法,自是奮力死斗,但睦固命都沒了,又兼賈援實在是兇悍無匹,實在是無心抵抗,在劉產給出了另一條路之后,心里的銳氣頓失,立時便有人放下武器跪地乞降。
余下的睦固死忠見事不可為,發一聲喊,齊齊向大門沖去,竟想奪路而走。
張爽本待還要帶人去攔,但看了一眼賈援神色,便放了個水將這些人放了出去。
至此,睦固府中的戰斗便隨著睦固的死極快的結束了。
隨著戰斗的結束,劉產一下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本待此間戰斗結束便了結了你,沒想到你膽子頗大,竟然唬住了睦固殘兵,這些人逃出去只怕秦大帥造反的消息就要坐實了,倒是有些不舍得殺你了!”
賈援踢了踢坐到在地的劉產,用一種奇怪的眼生看著他,好像第一次認識劉產一般。
......
連綿多日的大雨終于停了下來,天光已經大亮了,多日不曾見過陽光的大地此時染上了一層金黃,但偏偏有一處是例外,那便是東武陽城。
此時的東武陽城是血色的,整個城內好似一個修羅場。先前睦固派出傳信的人找到各個渠帥,大家本在猶疑,這秦祿又不是瘋子,怎么會突然干了這種事。
但隨著從睦固府中逃出的士卒匯報,也由不得這些人不信了,此時又有麾下士卒來報,言說城內有一伙不知來路的士卒,在四處作亂,這一下可將這些猶疑不定的渠帥徹底的激怒了。
你秦祿想當大渠帥,自去干掉睦固就好了,反正你勢力大,睦固死了我們這些人自然以你為尊,但你這四處作亂,難道是想吃掉我們,一家獨大嗎?
這些人當下點齊兵馬,便帶人去進攻秦祿軍營。
城內徹底的亂了,此時又是黑夜,又連著大雨,秦祿驟然被進攻,被親兵從床上喚起,也是心頭火氣,還道自己也張燕的事發了,也不再猶豫,立時起兵抵抗。
沒錯這秦祿還真的是張燕走的一步暗棋,本待用溫和的方式慢慢弱化睦固的權利,最后將這只黃巾軍中強大的力量收歸己用,沒料到竟然事發了。
多方人馬黑暗中開始了火并,俱都打出了真火,當真是豬腦子打成了狗腦子。
小人物也有大能量!
若說此戰最大的功臣,可不是斬了睦固的賈援,偏偏是這不起眼的劉產。
若是沒有他喊著一嗓子,只怕也不會造成這么大的戰果。黃巾軍陣中本就不心齊,完全是一個松散的聯盟,各方大小渠帥甚多,黑夜放大的野心家的野心,也加劇了人與人間的不信任。
一夜激斗,黃巾軍死傷甚重,數萬人死在了自己人的內斗之中,余下的也是諸多傷患,大家俱都傷筋動骨。
這個時候賈援便如神兵天降一般,領著人馬在城內橫沖直撞,將黃巾軍打的潰不成軍,無不跪地乞降。
黃巾軍雖然還有余力,但一夜廝殺疲憊不堪,實在是無力抵抗。
賈援在劉產的帶路下見到了秦祿,雖然經過了一番武斗威脅,但好歹也算是見到了。
“秦大帥,久仰久仰,我乃東郡太守麾下蕩寇將軍賈援,奉命來攻東武陽,此番睦固已死,城內大軍至今也無力抵抗,秦大帥何不早降?”
賈援也沒威脅秦祿,倒是好言好語的開始勸降起來,他倒也是往臉上貼了個金,為了加強說服力,給自己安了個蕩宼將軍的名號。
“我明白了,昨夜的混亂便是你在挑撥吧。你身側的那人我也見過,是我麾下士卒劉產吧。他本是我軍中曲軍侯,只因臨陣退縮,被我貶為士卒,念在也是起事時的老兄弟了,我也沒要了他的性命,沒料到......”
秦祿語氣很平靜,好像劉產的背叛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劉產這邊面露慚愧的神色,諾諾的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秦祿靜立片刻,看了看身側人人帶傷的士卒,開口說道:“此時我麾下僅剩下數千士卒,人人帶傷,也無力與將軍為敵。我等愿降,希望將軍還要善待士卒,不要再做無故殺戮!”
賈援聽罷,立即開口說道:“秦將軍且寬心,只要真心降服,我必厚待士卒,這些人降了便也都是大漢子民,援必厚待之。”
秦祿聽了賈援言語,內心一寬,便知曉自己的這般老兄弟生路無憂了。
“將軍,我秦祿非是不知好歹,只是我受大賢良師大恩,無以為報,此番又臨陣乞降,實在無顏活在世間,惟愿一死,將軍請以發覆我面目,不要讓我往見世人。”
賈援聽罷大驚,還待要攔,卻不料秦祿死志甚堅,已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