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幾個小姑娘,算是很多這類公司的默認說法,反正簽下的那些不知名漂亮小藝人太多,帶幾個都行。而很多小姑娘為了能出頭,也樂于有這樣的飯局安排。
所以對孟道渠來說,帶幾個小姑娘這種話,并沒有什么不妥。
年伯同只是微笑著沒說話。孟道渠問:“怎么?是嫌我年紀大了,怕那些小姑娘不愿意?”
“孟老誤會了。”年伯同說:“我想孟老應該沒看過簽約合同,公司在跟藝人簽約時,有明文條款,有保護藝人人生安全的義務。至于孟老說的這些,到時候我可以額外安排。”
“既然小年舍不得,那就算了,外面那些女人,沒多少干凈的,只有小姑娘才能讓人放心。”孟道渠的臉色冷了冷臉色,果然是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既然這樣,也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年伯同不接他這個話,“不知孟老還有別的事嗎?稍后還有個會,怕是沒時間陪孟老聊天敘舊了。”
“開會?很好啊,我剛好也閑得無聊,那就一起開個會。晚上再續。”孟道渠一副什么都好說的樣子。
方星河十分在意年伯同辦公室的那個老賊。
孟道渠這名字她聽過,就是孟旭的父親,傳說中被老年害得坐牢的那個人。海洲孟家的大仇人。
方星河瞇了瞇眼,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個人被老年害得做十年牢,現在突然回來,能做什么好事?八成是來報復的。
這樣一想,方星河不由的替年伯同頭疼,這些一個人接一個的沒完沒了,老年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啊?
看孟道渠那年齡,不小了,一把年紀還做過牢,身體還挺好,坐牢出來竟然還能來蹦跶。
方星河瞇了瞇眼,這樣下去老年什么時候才有出頭日?原來有個天酬,天天跟稻禾對著干,又是挖人又是放黑料,后來來了個孟百里,組建新天地專門坑老年。上次的余波還沒過去,這孟老賊又來了。
這種前有狼后有虎的路,根本沒法走啊。
老年的公司原本就是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發展的那種,這樣下去,是要逼得老年造反啊?
“星河,明天有個項目很重要,需要你跟進,主拍人是大楊,你明天跟項目去拍攝,回來準備把你在國外的學到的心得跟大家分享一下。”攝影部老大跟方星河說。
方星河立刻站起來,“老大,這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啊?”
“你這是有什么意見?”攝影部老大問,方星河在工作上都很配合,從來沒有因為跟年伯同的關系擺架子,所以攝影部的人還是挺喜歡她的。
“那個項目我能不能不跟啊?”方星河說:“我覺得畢竟不是我主拍,大楊哥加助手完全能應付,而咱們稻禾現在又是關鍵時候,所以…”她努努嘴:“我想留在公司,一周前公司不是來了幾個新人?我可以幫他們宣稱照…”
攝影部老大摸了摸頭:“不行,這個項目真的很重要,必須你去,別人去了,我們不放心。而且,大楊那邊也指名要你去跟去。”
方星河一聽是大楊指名要的,點頭:“是嗎?原來是大楊哥指名的啊,那,那也行吧。”
她不想去,但是她之前出項目,大楊也放下自己的事,專門跟著了,如果現在大楊指名找她,她不去這就不對勁了。
“對了老大,這次去幾天啊?”
“四到五天,大項目,你說重不重要?”
方星河點頭:“有道理!”
超過兩天都很重要了,何況是四到五天呢?
說完話她去忙工作,組里一個小姑娘跑進來,“哎哎,不得了了,剛剛我聽人說,那個姓孟的老家伙,說晚上要跟咱們年總聚一聚,還想要找幾個小姑娘陪著!”
方星河震驚:“什么?”
“這的,因為我聽到他們出來之后,年總再跟他賠罪,說公司有規定,不能讓藝人作陪,還說什么是簽過承諾書之類的,這不明擺著是想找年輕小姑娘作陪嘛?作陪什么呀?晚上吃飯,肯定是喝酒聊天啊,說不定還要被迫那啥呢!”
方星河:“!!!”
這個世界玄幻了,有人竟然公然給她戴綠帽子,她抓抓滿頭的綠色,這顏色果然沒染錯啊!
“方星河!”商世站在門外,對方星河喊了一聲,方星河把手往褲兜里一踹,跑出來:“商助理?”視線在他的手腕上頓了頓:“這是絆到什么東西了,才讓你的手摔成這樣?你這樣還能寫字嗎?”
商世涼涼的瞅她一眼,“你這幸災樂禍的也太明顯了。這天災人禍的,有時候擋也擋不住啊!”
方星河點頭:“這倒是,那我只能勸商助理平時多積善行德了,這樣才能避免很多悲劇發生不是?”
“你這是說我作惡做多了是吧?罵人不帶拐彎的,這就過份了啊!”
方星河繼續說:“有什么過份的?還有更狠的我沒說呢。”
商世用另一只手抓了抓頭,“要不要請你喝飲料?”
商世請她和飲料,方星河看他一眼,“有人請客,我還會推辭嗎?”
樓下的飲料店,方星河抱著飲料喝,商世坐在她對面:“我覺得憑你的腦子,不應該相信我是摔的這種話啊。”
“我不相信啊。”方星河說:“所以我才說因果報應,這根本就是你壞事做多的報應嘛。”
商世:“…”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商世拿過飲料杯,吸了一口,“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方星河瞌睡眼:“你都把我叫下來了,還說這話?虛偽。”
商世:“…”
“就問還鞥不能好好聊天了?”
“能能,你說。”方星河咬著吸管:“長話短說,要是讓我家老年看到,說不定還以為我跟你茍且呢。”
商世氣得一下站起來,“我還嫌棄你呢!”
“你到底說不說了?”方星河不耐煩:“你要不說,我可走了啊。”
商世只能認命的坐下來,“我想跟你聊聊年總的事。”
方星河抬眼看他,“你說。”
下午,方星河偷摸去找年伯同,一進去就盯著他。
年伯同問:“星河,怎么了?”
方星河瞇眼:“聽說晚上的聚會,你們還打算找小姑娘作陪?”她伸手指指自己:“我主動請纓,要求作陪!”
“不準自作主張。”年伯同說:“晚上的事是我跟孟道渠的事,你不要亂入。”
方星河不說話。
她這表情,年伯同一看就知道她肯定不會聽話,“星河!”
方星河說:“我這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時候我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她抬著下巴,驕傲的說,“我有一百種辦法能找到你們晚上去哪了!”
“星河,你想一下,如果你今天晚上有事,我非要跟著,你破壞了你的計劃怎么辦?”
“我會讓你跟著,因為你不會破壞我的計劃,你只會盡最大的努力幫我。”方星河:“所以我肯定會讓你跟著的。”
年伯同沉默的看著她,他伸手摸著她的臉,“你可以跟著,但是不準說話,不準為了給我出氣,就說氣人的話。孟道渠年紀大了,萬一被我們倆氣死,我們倆還得負責。”
方星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點頭:“我不說話,我給你當小秘書。”
她搖擺著身體,做出可愛的表情逗他。年伯同忍不住笑,“行,給我當提包小秘書。”想了想,他又說:“孟道渠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做事狠絕,也下得了手,我不想讓他注意到你。所以到時候我還會叫其他幾個工作人員,放心,不會找小姑娘,還有公司其他人,包括商世都在,所以你只要自己乖一點,就不會有事。”
方星河點頭:“放心,降低存在感我最拿手了。”
年伯同懷疑的看她一眼,方星河震驚,“我真的很在行,我往那一坐,不說話只吃飯。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你相信我!”
年伯同忍不住低頭笑:“好,我相信你。”
“老年,”方星河鄭重的看著他,“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會幫你報復回去。”
年伯同搖頭:“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可是你不會同等對待別人。”
年伯同愣了下,“星河?”
“我上飛機的時候,我聽人說,稻禾的很多小股東,一夜之間被人打砸了家里,被人搶走了股份。就連商世,我看到他胳膊上的傷,我都懷疑他也是被人打的。”方星河說:“我走的時候,稻禾的股東還是十幾個人,都是你的老朋友,可我回來之后,股東已經發生了變化,那個孟老賊也成了公司的大股東。”
她搖搖頭:“我們都知道是他壞了壞事,為什么他還可以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那些稻禾的股東該怎么辦?”
“按照協議給他們按時發放生活費和分紅是我應該做的,但是保護他們不是我的責任。”年伯同說:“他們應該學會怎么保護自己。”
方星河發現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她突然發現,或許在年伯同的認知里,他就是這么想的。對他來說,那些人不是他要保護的對象,他可以守約付錢,卻不會無故攬責。
“我是你的責任嗎?”她問。
“你是。”
“我才不是你的責任。”她說:“我是你的累贅,我只會給你拖后腿。你不是我的爸爸,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家的親戚,你只是我姥的朋友。而我姥都去世了,你跟她的朋友關系在她去世的時候就截止了。我不是你的責任,你為什么要保護我?”
年伯同搖搖頭:“不,星河你不能這樣說,這樣不公平。我們…”
“我們甚至沒有利益關系!”她打斷他的話,說:“我知道,保護他們不是你的責任。但是對他們來說,他們選擇跟著你一起創業,就是站到了孟道渠的對立面。當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們和你就是一體的。他們不是稻禾跟天酬的關系,甚至跟和稻禾簽下協議的藝人都不一樣,他們是和你的戰友,而你的戰友被人用刀架著脖子,你卻說他們應該自己保護自己,對,我知道如果是在戰場上,每個人都應該保護自己,可是你手里拿著刀,而你的戰友正被人殘殺,你要丟下他,獨善其身嗎?”
年伯同盯著她。
“我想當一個好人。”她想了想說,“但是我更想你當一個會反擊的好人。我說過,我希望你成為一個心懷天下的企業家,我也會朝著這個目標努力。但是我知道,我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星河,你是個滿身都是正能量的人,我知道!”
“但我不是好人。”她伸手捂住他的嘴,重復:“我不是好人,我為了達成目的我也會耍心眼,我也會用心計,你知道的是不是?還記得我跟的第一個項目?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做那樣的事,如果按照網絡標準來套,我就是綠茶,我就是心機婊,我就是讓很多人都討厭的那種人。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害人,我只不過是在反擊的路上熟練的運用某些套路罷了。我不欺負人,但是別人也不能欺負我。”
“商世是不是跟你說過什么?”
“跟商助理沒關系。”她說:“這是我的要求。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可以離開公司,我或許不能短期內發大財,但我相信我到哪里都餓不死。年伯同,你不要因為我讓你處于被動的地位,我從來不認為,正義反擊會磨滅一個人身上美好的品質,潘多拉的魔盒不是因為正義而存在,而是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有惡,所以才存在。”
“所以你在鼓勵我成為一個用惡的手段對抗的好人?”
“不,我在鼓勵你成為一個遇惡呈惡遇善揚善的人。”她仰頭看著他:“如果當好人不能讓你活的更好,如果當好人要讓你背負太多的枷鎖,我寧肯你當個惡人。”
年伯同的拇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他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