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給人感覺很糊,這說明什么呀?說明你在畫畫方面的膽子小。你是特別怕把畫紙弄臟了?”
雞排點頭:“就是啊。我覺得畫面干凈一點,是不是卷面分會高一點啊?”
方星河詫異:“這又不是語文政治試卷,哪來的卷面分?你只要畫的好,不在畫紙上弄一大團灰,老師隔那么遠看畫,哪里能看出來你畫紙上是不是沾了鉛筆灰?老師剛剛夸我畫得好,但是實際我的畫紙很臟的。當你的畫突出的時候,其他都會被自然而然的忽略掉。如果實在是一大塊太突兀,那你就最后畫完的時候再拿橡皮擦掉就行了。”
“你說遠看,你的畫看起來糊?灰呼呼的原因,最主要是你黑的不夠黑,白的不夠白,而是大面積的運用了鉛筆灰這個過渡色。”方星河講的頭頭是道,頻頻讓付老師和助手看她一眼,覺得這下好了,畫室里多了一個助手。
雞排被說的滿頭是汗,“同桌,那我這樣是不是沒救了?”
“當然不是啦,”方星河說:“要不然怎么叫學畫呢?學了就能好,不學的怎么進步啊?你畫畫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就是沒找對方法,找到方法了,肯定可以得到很大的進步。”
她拿鉛筆,大刀闊斧的給幾個重要的位置加重了顏色,畫里的人物果真一下跳了出來。
雞排目瞪口呆:“改過了,果然不一樣了!付老師,你看!”
付老師跟助理對視一眼,對方星河大聲夸了一句:“改的不錯!”
方星河“嘿嘿”干笑一聲,過去把自己的畫拿過來,從畫板上拆下來,塞到畫夾里。
旁邊一個女同學怯生生的推推她:“方星河,你能幫我也改改嗎?”
方星河的專業課非常出眾這件事,班里同學很快聽說了,音樂生們都知道了這件事,再看到她的時候,還主動打招呼。
后排坐著的幾個體育生和美術生,平時說話還會聊到:“那你就不用學專業了,專心文化課就行了呀!我們是沒辦法才要每天訓練,你完全沒必要。”
方星河搖頭:“不學的話,到時候手感沒了就麻煩了。”
付老師有一天無意中碰到封校長,封校長特地問了班上一個叫方星河的學生,付老師立刻說:“那學生不錯。給其他同學改畫,改的頭頭是道,比我那個助手還會講,講了學生還聽得懂。”
助手是畫畫的技術特別高,但是不會講課,就是那種一肚子貨,倒不出來的類型。
封校長聽了十分滿意,故作淡定的說:“要是不優秀,我也不會同意接收呀。那個學生呢,原來是學國畫的,打小開始學,得了不知道多少獎。那獲獎證書,一個書包裝不下。”
藝術班的學生對于正常班級的學生來說,還是很稀奇的班級,一是藝術班匯聚了校園里原本的幾個最漂亮的女生,二是一中的藝術班第一次開設,大家都充滿了好奇心。班里長的稍微好看一點的女生,都會被學校里的人拽出來評頭論足。
藝考班是在學校二樓最靠右邊的教室,緊挨著藝考班的是學校的復讀班。
所謂復讀班,就是學生全是前一年或者前兩年高考復讀失利的學生,平均年齡遠比其他班的人年紀要大那么一到兩歲,自然而然的,情知開的自然也比其他班的人早。所以每次看到漂亮女孩子,起哄的特別起勁,傳出來跟人談戀愛的事也特別多。
每次藝考班的漂亮女生們從十一班復讀班門前走過,就會有一幫男生對她們起哄。導致藝考班很多女生每次經過十一班的門前,都會很緊張,大家經常三五成群的結伴,唯恐一個人落單。
一天課間操結束,方星河從廁所回教室,幾個男生在門口起哄,還故意用長凳子攔住她的去路,不讓她過去。
方星河看了幾個嘻嘻哈哈的男生,直接進了十一班的后門。
一幫男生愣在原地,哎?視線追著方星河看,不明所以。
方星河淡定的從十一班后門進去,穿過教室,又從前門出去,轉身進了藝考十二班的后門。
身后,那幫小兔崽子們起哄聲更大。
十班的教室跟十一班隔了一個樓梯口,方婉婷跟幾個朋友站在走廊上,冷眼看著復讀班和藝考班的熱鬧。
年輕的女孩子,真是愛美和對異性向往的年紀,每次看到那邊的盛況,心里總會生出點怪異的念頭。既鄙視那些被男孩子起哄的女孩子,又隱約羨慕對方被男生關注到。
方婉婷身邊的好友冷哼一聲:“什么玩意?不知檢點。“
方婉婷撇撇嘴,“那可是朵絕世白蓮。”
“哇,你知道啊?我聽人說是個轉學生呢,原來不是咱們學校的。”
“什么轉學生?就是個開后門進來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方婉婷的語氣充滿了不屑,“發現沒有?就喜歡跟人不一樣。有一次我還在公交站臺看到她跟一個男的親親熱熱的呢。”
“真的假的啊?”對于高中生來說,愛情充滿了幻想,這個時候談戀愛的男孩女孩,對他們來說既向往,又覺得羞恥。大部分的女孩沒有那樣的勇氣,也舍不下面子找心儀的男孩表白。
“我親眼看到,還有假的?”方婉婷說:“實話跟你們說吧,剛剛那女的,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沒怎么走動,就是認識的那種。”
“難怪你知道呢。”好友突然看到魏馨,立刻對魏馨招手:“馨馨!”
魏馨原本要回教室,正犯愁十一班有長凳子攔路,她猶豫著在不敢過去,這邊方婉婷等人喊她,反倒讓她解了圍。
她故作鎮定的過來:“是你們呀。”
方婉婷趴在走廊欄桿上,問:“你們班那個叫方星河的,成績怎么樣啊?”
魏馨擰著眉:“成績怎么樣我不知道,剛開學沒多久,還沒考過試。不過,聽學美術的人說,她專業課特別好,還是自學成才的那種,畫室的老師特別喜歡她,還經常幫其他同學改畫,我們班的美術生,她差不多改了一半了。”
方婉婷詫異:“真的假的?”
魏馨點頭:“我跟她不熟。不過,班上學美術的都說,她專業上大學肯定沒問題,就是看到時候文化課怎樣。你們也知道,老師都說了,藝術生跟文化生不同,藝術生是只要統考過了,那差不多一腳踩進了大學的們,文化生只能依靠文化課。我們都很嫉妒她的,因為美術老師說她現在的水平,是可以直接參加高考,過統考沒問題的。”
這話說了,對方婉婷是個很大的打擊。
其實她是有優越感的,特別是針對方星河這個身份特殊的競爭者。
她之所以處處針對方星河,最主要的是因為她是自己爸爸的私生女,這無形中就讓她產生了那種想要比私生女優秀的想法,結果現在別人跟她說,方星河升入大學的機率更大,甚至可以說是一只腳都踏入了大學的大門。
方婉婷的心難受至極。她的文化課不差,特別是英語筆試能力,在整個年級都是數一數二的。但是方婉婷知道自己不是綜合分最好的那個,在綜合成績里,她能排在年紀前三十,偶爾也會考試失誤跌出三十名外,她是學習的重點培養的學生,卻不是百分百能進大學的,因為老師說了,往屆經常有成績非常好的學生,大考失誤復讀的情況,提醒大家吸取教訓。
方婉婷非常難受,她承認這種難受中夾帶著嫉妒,是那種不希望方星河比自己更有把握的嫉妒。
“有什么好嫉妒的?”方婉婷說:“你也不差的。不用怕她,她那個人,就是特別會裝好人,你們不要被她騙了。再說了,她真要畫的那么好,還用天天去畫?肯定拼命學文化課?”
“也是。可能相比其他人要更好吧。”
“我有一次聽班主任跟她說什么,要想考京華學院,文化課要更努力才行什么的。看來她的目標數考京華學院呀。”
“聽說那個學校的藝術專業是老牌專業,很難考的!”
方婉婷瞥了藝術班方向一眼,沒說話。這時候上課鈴響了起來,門口的學生紛紛進教室,復讀班門前的凳子也被男生收了進去。
“哎呀,我去教室了,課間再來找你們呀!”
方婉婷心事重重的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