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唯!”
絕望情緒即將把趙唯吞沒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樹林外響了起來。
“趙唯!你在樹林里嗎?”
“趙唯!”
是段續,王長河,還有陳新岳他們!
他們來了,他們都來救自己了!
趙唯很難說清此刻自己內心的感受,絕處逢生的喜悅剎那間清空了他大腦里的恐懼,趙唯拼命大喊:“我在這里!”
很快,段續他們的腳步聲就靠了過來。
手電的光芒照在了趙唯的臉上。
“趙唯,你怎么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陳新岳蹲在他旁邊,問到。
趙唯這才想起自己不遠處還有一個人鬼未知的村長,他趕緊抓住陳新岳的手,將手電筒的光芒照向那邊。
然而,此刻那里空無一人。
“怎么了?”王長江有些緊張地問。
趙唯驚疑不定地看向四周,低聲道:“是那個村長,我清醒后,發現他好像在樹林里找什么東西,很可能就是在找我!”
這時,趙唯看見段續走了過去,他半蹲在地上,看了幾眼地面后,又站了起來。
“這里確實有人呆過。”段續扭頭看向陰森的樹林深處,“他剛走。”
“你不要故弄玄虛,說一些沒有把握的話除了制造恐慌情緒之外,還有什么作用?”陳新岳盯著段續,不滿地說。
段續扭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認為,痕跡學是一門故弄玄虛的學科,那我無話可說。”
孟月來到段續身邊,低聲問到:“你學過痕跡學?”
“看過。”段續顯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他看了一眼眾人,說到:“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個提議沒有人反對,很快,在花霽云的帶路之下,一行人來到了阿云的農家樂。
阿云似乎已經睡了,畢竟現在天色也不早了。
段續六人沒有弄出什么動靜,他們聚在一樓飯桌前,正準備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是說,你們進山的時候也遇到了那個導游高覽?”陳新岳滿臉驚疑之色。
“沒錯,是高覽帶著我和孟月進的槐村。”趙唯點頭道。
他畢竟不是新人,雖然剛才被嚇得不清,但很快就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開始和大家一起梳理事情的始末。
“我也是。”段續說到。
“我…我也是…”花霽云試探著舉起了手。
“這么說,高覽就是那只厲鬼無疑了,他在進山時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故事里死在槐樹樹洞中的村民也是他干的。”孟月低聲道。
“你們查到關于那個死在樹洞里的村民的信息了嗎?”趙唯問到。
王長江左右看了一眼,說:“查到一些,那個死在樹洞里的人,名字叫謝華,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他成年后去了城里,回來后不知從哪里搞到了一筆錢,他用那筆錢承包了后山的一片橘子林。”
“謝華的妻女還在村子里,明天我們可以去他家仔細查。”陳新岳瞇著眼睛說。
“等等,高覽的故事里說,謝華之死村里人都不愿意追究,那他的妻女呢?他們當時就沒有反對?”孟月疑惑道。
“嘁,”陳新岳面帶不屑,“她們敢有意見?”
孟月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槐樹…”
眾人沉默之際,一個細微的聲音突然出現。
大家齊刷刷地轉過頭去,那個發出聲音的人,正是花霽云。
“你想到了什么?”
段續問到。
花霽云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瞳孔一片純黑,她的面前是孟月,但她的眼神,卻像是穿透了孟月,看向了屋外的某個地方。
這種感覺詭異到了極點,讓屋子里的人感到一陣生理性的不適。
“他賣了槐樹…”
花霽云的聲音和剛才的怯生生不同,多了一些低沉喑啞。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忽然扇在了花霽云的臉上。
她詭異的狀態迅速被打破,左臉也飛快變紅。
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的眼神充滿恐懼和委屈,她躲閃地看著陳新岳,不敢說話。
“別用你那雙該死的眼睛亂看!你是想把鬼招來,把我們都害死是嗎?啊?”陳新岳居高臨下地瞪著花霽云,雙目赤紅,喘著粗氣。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在桌子另一邊的段續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那一耳光就落在了花霽云臉上。
“為什么打她?”
段續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他盯著陳新岳,身體微微前傾。
陳新岳毫不示弱地回瞪著段續,滿臉諷意地說:“怎么?想給她出頭?你知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東西就為她出頭?看上她了?想英雄救美?”
“老子告訴你,她…”
“乓——”
陳新岳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根農村常見的木質長凳朝他右臉扇來。
誰都想不到段續會突然出手,而且出手得這么快,這么狠!
他直接抄起了屁股下的長凳,二話不說就掄了過去。
陳新岳的右臉結結實實挨了一長凳,頭暈目眩地摔到了墻邊,右臉很快就紅腫起來。
“咳…呸…”
陳新岳扶著墻,吐出了一泡帶血的口水。
詭異的是,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突然笑了。
“嘿嘿…你打我…”
他蹲下身子,從自己的口水里撿起了一顆牙。
“你把我的牙齒扇掉了一顆,段續…”
陳新岳夸張地用手掰開自己雙唇,將缺了一顆牙的上牙床露了出來。
“看到了嗎?記住我的樣子…”
陳新岳捏著自己的牙齒,一搖三晃地走到門邊,回頭看了段續一眼:“記住我,段續,嘿嘿…”
他怪笑著打開了房門,走進了夜色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所以,是謝華動了那棵老槐樹的念頭,引起了千年古樹的某種詛咒,這種詛咒反饋給村里人,然后害死了他自己,對嗎?”段續放下長凳,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梳理出了一個邏輯。
直到這時,趙唯幾人才反應過來剛才這短短的幾十秒內發生了什么。
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段續臉上。
花霽云更是古怪,剛才挨打都沒哭的她,這時竟然詭異地掉出了一滴淚水,她的神情還是木然的,顯然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臉上有什么東西。
“可能,是這樣吧…”
孟月下意識地回答著,她腦海中的畫面,還在重復剛才段續那一瞬間的暴力。
冷靜又張狂,果斷且狠辣…
這一刻的段續,徹底顛覆了孟月在列車上對他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