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誰…誰呀?”王予禮哆哆嗦嗦的聲音透露著強烈的不安。
“我,時南。”
時南的聲音讓王予禮心下稍安,他將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小聲說到:“干…干什么?”
時南用了些力,推門進了王予禮的房間。
“你要干什么?”
王予禮的情緒似乎越發緊張了。
但時南卻并沒有理他。
此刻,時南感覺很不安,身后的過道處處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他不想多呆,而且…自從下午在公寓背面親眼見到那只鬼后,他就一直有一種很微妙的被注視感。
雖然他能確定自己當時確實已經擺脫了那只厲鬼的注視,但這股微妙的感覺,卻沒辦法消除。
時南很清楚,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它大多源于心理因素,但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去控制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是夜間,他的腳步踏在亮锃锃的地磚上,發出輕微的脆響,這點動靜趁著夜色能傳出去很遠,他不能放任心中的恐懼蔓延。
“王攝影師,你被他們放棄了。”
時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王予禮心中一顫。
“你…什么意思?”
王予禮對時南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的表現雖然并不怎么蠻橫,但言談之間充滿了倨傲,不過…列車停下之后他的態度轉變得很快。
這讓王予禮心中又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也許…時南在列車上的表現是做給別人看的?
王予禮的眸子深處,閃過了一抹難以言喻的光亮,似乎隱藏了什么東西。
但他沒有言明,只是在心中暗想。
“段續敲開了白非玉的房門,他們已經談了半個小時。”
“王攝影師,我們必須做些什么。”
王予禮似乎被說服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等他回過神來時,時南嘆了口氣,說到:“要想找到厲鬼的結,我們必須了解它生前的事,現在有兩個方向,一是周明成,他是這里和死者生前關系最緊密的人,通過他,也許能了解到死者生前最在意的東西。第二個方向是這棟公寓的其他住戶,剛才在樓下你也看到了,周明成和其他住戶的關系很緊張,說是敵對也不為過,所以,想從他那里獲得信息,就不能去接近其他用戶,我們只能兵分兩路,你選哪一路?”
王予禮微張著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不告訴段續和白非玉嗎?”
時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我總覺得,那兩個人有些不對勁,更何況,他們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談這個,你做出決定了嗎?”
時南盯著王予禮問到。
“關于結的信息,時南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段續問到。
白非玉搖了搖頭,說到:“不知道。”
她還是什么都沒說。
段續也不意外,他不認為白非玉會這樣輕易地相信自己。
但他也能確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白非玉對這列列車,以及某些規則的了解程度,一定在他們之上,甚至在一些“老旅客”之上。
段續沒興趣知道她是如何得知這些的,他的目地只有一個——回家。
他答應了一個人,一定會回去的。
兩人間忽然陷入了沉默。
白非玉的話不多,段續也不是一個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
他已經表現出了一些誠意,但這些誠意顯然不夠打動白非玉。
不過…來日方長。
比起列車上的其他人,他還是更愿意去相信和他一起上車的白非玉的話。
畢竟…這趟列車上的人,可不是什么同伴。
這一點,在段續明確了那一串代表壽命的數字可以交易時,就已經確定。
三千天?
可以做出永久下車的選擇?
也許溫升并沒有說謊,也許列車上本就一直這樣流傳著。
但段續能夠肯定,這是一則騙人的,或者說不完全的信息。
白非玉之前提到了另一點,他們三個新人的車廂分別是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但列車上的總人數卻只有二十五人。
當溫升向他們展示自己的車票時,段續記下了他的車廂號,三十二。
溫升已經在列車上呆了三年,共有2586天的壽命,而且…被白非玉追問時,溫升和時南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很顯然,他們對二十五節往前的車廂有所隱瞞。
一個2586天的人排在第三十二號車廂,在他之上,一定早就有了超過三千天的人。
這趟列車,到底隱藏著些什么秘密?
段續有些好奇。
“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段續起身,朝門口走去。
“對了,”在開門時,段續回過頭,說到:“我個人建議,你不要去接近周明成。”
“為什么?”白非玉看著他,“不是你說,沒有留下指紋的他很有嫌疑嗎?”
“對。”段續打開門,留下了最后一句話,“但…他和蘇婉瑜,真的是男女朋友關系嗎?”
“我…我選擇周明成吧…”王予禮想了想,做出了選擇。
時南點了點頭,起身說到:“那好,那我就負責挨個去詢問其他住戶有關蘇婉瑜的事。”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才是真正的開始,今晚一定要睡好,往后幾天…可能想睡都睡不著了。”
時南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轉身離去。
第二天。
天剛亮,段續就猛然驚醒!
他扭過頭,看向窗外暗淡朦朧的天色,難以掩蓋自己內心的震驚。
昨晚,是十六歲以后的第一次,他的夢發生了變化!
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張開了嘴,似乎是在叫他,又似乎是在對他說些什么。
那個人…一直重復著三個字。
段續的記憶很好,即便是夢,他也記得分毫不差。
此刻清醒后,段續努力地回憶著夢中那個人的嘴型。
一一對照后,段續下意識地開口念到:
“李…經…年…”
“李經年…”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后,讓段續如遭雷擊!
他的大腦一陣劇痛,支離破碎的空白片段閃過腦海,疼得他汗流浹背。
粗重的喘息在晨色中回蕩,強烈的痛苦讓段續止不住地顫抖。
這個名字…是誰?
為什么會讓我這么痛苦…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