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王爾德總統坐在圓形的會議桌前,從他的左手邊起,依次是聯邦全軍作戰委員會副主席、首都軍區總司令官黃欣將軍,暫代北部軍區總司令官的顧長風將軍,聯邦全軍作戰委員會后勤保障部長席爾瓦·托奇將軍,聯邦全軍作戰委員會協調部長橋本一郎將軍,聯安委主席馬可·何塞先生,以及總統特別軍事顧問斯賓塞·斯凱先生。
小小一個會議室里,聯邦武裝力量的最高領導人,一大半都在這兒了。
西斯總統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側身問他的軍事顧問:“外面還在吵嗎?”
斯賓塞·思凱認真地翻開一本筆記本,想總統閣下匯報道:
“他們主要爭吵的議題有二:”
“一是關于原定于今年年底的總統大選,要不要推遲的問題。在選情中遙遙領先建設黨自然不希望大選受到影響,而在選情中落后的工商黨則主張以國家處于緊急狀態為由,推遲本次總統選舉。”
“在兩年前的中期選舉中,建設黨已經取得了參議院的多數議席,但工商黨仍然在眾議院中占優。于是眾議院已經通過了三次推遲總統大選的議案,但都被參議院彈了回去。”
“現在是眾議院第四次發起推遲總統大選的動議。”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吵這種事情,”西斯總統嘟囔了一句,“等圣約翰堡被帝國人打下來,讓他們去選安東尼達斯當總統吧。”
“但是外面那些議員都認為,半個月的時間,帝國人未必會打得到圣約翰堡。但是半個月以后,大選就要開始投票了。”斯賓塞仍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屁股到底坐在哪邊?”西斯總統朝他一瞪眼睛。
斯賓塞縮了縮脖子,挪動了一下屁股,繼續說道:
“第二個議題,是他們認為軍方過于怯懦,戰爭爆發以來,只退不進。聯邦損失了大量國土,而他們…損失了大量的產業…”
“在外面牽頭搞事情,是四大家族里的洛家和羅爾斯家。北部軍區一仗未打,退回圣約翰堡,羅爾斯家在北面的礦場和工廠損失慘重。南部軍區雖然拼死抵抗,傷亡慘重,但是未勝一仗,洛家在南面丟掉了無數畝的農場…”
“什么東西!”西斯總統一拍桌子,“士兵付出了那么大的犧牲,他們不管,平民付出了那么大的犧牲,他們不管,就只管他們的那些產業!”
“就像現在圣約翰堡大街小巷里,塞滿了從東面涌進來的難民,他們沒人會去想想辦法。只要他們在瓦烏卡河上的豪宅不要受到沖擊就行了。”
“要軍隊頂到前面去?頂得住嗎?要不是沒辦法,誰會用空間去換時間?他們在搞事情的時候,也不想想,頂不住是為什么?還不是他們年年削軍費,現在除了五大軍區,地方駐軍都給他們削沒了!”
“你羅爾斯家想要頂上去,怎么不把你們號稱魔法師都打不壞的羅爾斯銀魂,架門大炮頂上去?你洛家想要頂上去,你們家號稱半神以下無敵的老家主洛奇,怎么不親自頂上去?”
“帝國為了打這場仗準備了一百年,才挖出這么幾條隧道出來。這一百年來,你們四大家都在干什么?剝削工人,把持政府,誰干過一點好事?這仗怎么可能打得贏?”
“說到隧道,帝國挖了一百年,我們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馬可·何塞,你們聯安委是干什么吃的?”
馬可·何塞本來在一邊專心致志地躺在椅子里打醬油,被西斯總統驟然一頓痛罵,頓時打了個激靈。
他連忙坐正身子,“報告總統閣下,你的話也不全對。四大家里還有為國盡忠的柯家,聯安委里還有炸死卡頓,取得聯邦開戰以來第一場大捷的羅松溪!”
“你…”堂堂總統閣下一時被懟得語塞。
“好了好了,”黃欣將軍有氣無力地打著圓場,這是他在首都軍區干得最熟練的活,“別吵了,再吵,我們和外面那些人,又有什么區別?”
總統閣下呼了兩口氣,終于平靜了下來。
“斯賓塞,我們今天的主要議題是什么?”
斯賓塞繼續認真地翻著他的筆記本,“報告總統閣下,今天我們的第一個議題,是討論如何提高聯邦軍隊的指揮效率…”
“只要不吵架,效率就能提高…”黃欣將軍悠悠地說。
“…跳過,下一個。”西塞總統又被懟了一句,只能把氣撒在他的軍事顧問身上,“斯賓塞,你能不能整點有用的議題?”
“可是總統閣下,這個議題,是您昨天特地關照我,一定要放在最優先的位置討論。喏,您看,我都記下來了,您說,指揮不動作戰委員會的那些老爺,這仗沒法打…”
黃欣將軍只好繼續出來打圓場,“總統閣下,您是聯邦三軍最高統帥,唯一的元帥軍銜擁有者。我們向您保證,只要您不要外行領導內行,我們保證服從您的指揮!所以請您不要像上次開會那樣拍桌子走人,否則圣約翰堡的會戰計劃,將永遠定不下來。”
還好這個時候,一名傳令官敲開了會議室的門,緩解了總統閣下的極度尷尬。
“總統閣下,各位將軍,前線緊急軍報!”
西斯總統向馬可·何塞努努嘴,馬可·何塞接過那份軍報。
“羅松溪他又…打潰帝國三個整編師,炸毀出口位于祖安大區的中北路隧道?”
讀著軍報的馬可·何塞,已經無法有效管理自己的表情了,兩條眉毛一高一低,高的那條表示欣喜,低的那條表示“怎么可能?”
“你上次不是告訴我,羅松溪在雙駝嶺峽谷炸死卡頓的技術,百分之百是違禁的黑科技,精靈巡游者不會讓這種技術再出現第二次的嗎?他能用第二次,那么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拿過來用?”西斯總統質問道。
“前方信路不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難道是精靈巡游者反應慢了?”馬可·何塞道,“總統閣下,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建立與羅松溪及其小隊的聯系。羅松溪提到他想建立一支敵后抵抗軍,如果這支隊伍真的能拉起來,羅松溪說不定能給我們更大的驚喜。”
“建,馬上就建,席爾瓦,羅松溪要什么物資,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給我幫他運過去。橋本,圣約翰堡最精銳的十七師,抽一個團出來,化整為零摸過去跟羅松溪匯合。派一名上校帶隊。不不不,派杰夫·范德米爾師長親自帶隊!”
“總統閣下,”馬可·何塞終于放下了眉毛,提高聲音道,“我覺得還是讓聯安委先和羅松溪接上頭,問清楚他要什么。羅松溪的軍銜現在只有少校,您就這樣派個少將過去…給人感覺是去摘桃子的呀…”
“我不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西斯總統今天已經憋屈很久了,這間會議室里,也只有馬可·何塞,是他可以小小得罪一下的了。
從黃欣那里抽一個團出來,干的又是很有前途的事情,黃欣果然沒有出聲。
“我哪里是摘桃子?我這是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
兩天后,羅松溪收到了伊薇蘭的回信。
“你的戰績太耀眼,聯邦高層有人想要摘桃子了。不過放心,我會搶在他們前面,幫你先把旗子拉起來。不過我需要做些準備,給我十天時間。”
摘桃子?羅松溪有些不明所以然。不過只要伊薇蘭答應支援他就好,他也相信伊薇蘭有這個能力。
不過這兩天來,他的那枚擬態元素果,沒有召集來任何一只狗頭人。
于是他寫了一封信,讓伊薇蘭送信來的那只飛隼帶回圣約翰堡。他請伊薇蘭將信轉寄給西星州塔爾塔鎮的琳達卡。
他在信里向琳達卡詢問,她知不知道原來塔爾塔鎮的那一支狗頭人搬去了哪里。
又一天后,他又收到了林小曼的回信。
送信來的飛隼傷痕累累,顯然一路遭到過帝國人的攔截。
而從方向上來看,這只飛隼是從北面一路飛過來的。
林小曼人在北面?
林小曼的回信非常簡短,只有一句話:
“給我七天。”
她們倆這是干什么?約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