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把雨傘安全回到莊園,一路上并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寧浩本以為,只要與雨傘接觸過的人,都會發生意外,可現在自己沒事,楚云姍也沒事,胡女士也沒事。
死去的人是陶靖和執勤保安阿福。
對了!還有陶亮,他從樓梯上摔下來,如果寧浩晚出去一步,沒準他也會沒命的。
那這傘到底有什么玄機呢?
這一系列的問題,或許只有知道傘里面有什么才能被解答出來。
寧浩把傘放在桌子上,它依然有久久未干的水汽,使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冷起來。
富江看著這把傘,一愣一愣的,問道:“現在怎么辦?拿什么辦法把這傘里的大哥請出來?”
“這不是應該我問你嗎?”寧浩蹙額。
“根據民間傳說,鬼都是要撐傘才能出來,所以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你把傘打開。”富江想了一下,又忽然說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貿然行動。”
“可是如果不打開傘,我怎么知道情況?”
“神鬼這種事情我們也說不來,你我又不是抓鬼的先生,萬一打開這傘,出個什么事,怎么辦?”
“我先開傘吧,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就把鬼斧召喚出來,和傘里的鬼對打。”
富江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鬼斧也就是剛死的靈,雖然生前做透壞事,戾氣很重,可是要壓制住這上千年的鬼魂,怕也不容易。
寧浩道:“管它,都作到這份上了,還怕?況且,我推斷這傘里的鬼魂殺人是有緣因的,我不試試怎么知道危不危險?”
現在能想到的辦法也就這個了,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寧浩拿起雨傘,抖了抖上面的水,“唰”地一下把傘撐開。
只見傘里灑出很多水來,隨即傘就不聽使喚,從寧浩手中掙脫束縛,浮空停留在了某處。
寧浩看著那把傘,一臉吃驚。
傘下突然騰起煙霧,旋轉凝聚,最終形成人形,頓然出現兩個男子。
一個身著白袍,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身材高瘦,面如死灰,卻一身的書生氣質。
另一個身著水墨色衣,臉部猙獰,身形枯廋,面黑。英氣十足,一看就是武官之相。
他們凝神貫注地看著寧浩,卻沒有任何想要攻擊他的意思。
白衣書生道:“公子召見吾輩有何貴干?”
寧浩聽對方禮貌的說話方式,也感覺不出有什么危險的征兆,便松了一口氣。
撫平心里的恐懼,一字一句地問:“請問二位什么來頭?”
黑衣武官看了一眼書桌上的死人頭,皺了皺眉,臉上露出奇怪之色,問一旁的白衣書生:“你看那頭,明明是亡人之相,而無亡魂之靈氣,真真怪也!”
白衣書生經黑衣書生一提,也稍稍點頭,然后對寧浩行了一個古代人抱拳作揖的禮,自我介紹道:“鄙人謝必安,驚動起居,失禮失禮。”
黑衣書生隨即抱拳作揖,卻傲然屹立:“鄙人范無咎。”
寧浩一聽,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這二位不就是鬼差黑白無常嗎?怎么會躲到了傘里…
“我知道你們,你們是負責收鬼的鬼差大人,黑白無常。”
白衣書生謝必安笑了笑問:“汝何以知吾之所由?”
“人死了,不都是你們帶走的嗎?”
范無咎嘆息一聲,口中呵氣成霜,他說:“則前事矣。人死為鬼,當人之鬼詣獄。可自一事后,吾輩乃困于傘中,漂洋過海,直至遇上一個有緣人將我倆帶了歸來,方得見形。”
“你們說的那人是陶靖的父親,陶亮?”
“正是,”謝必安答道,可卻搖了搖頭,“在入其家后,便見一游無形之可憐魂,便與吾輩為市。”
“你們做了筆交易?”寧浩表示不明白。
范無咎接話:“陶然之鬼,其被坑者。數年前因陶靖而亡,陷于其屋之前院果樹下。以怨念深,不往生,若吾二人許其一志,遂將我二人釋。”
被坑?這古代語的意思就是被活埋的?而且,是因陶靖而死的…
那這個叫陶然的男子,也就是陶靖的哥哥,因弟弟而死,所以他許愿讓這二位鬼爺把弟弟帶走?
“你們這么強大,為何聽命于一個小鬼?”
謝必安說:“鬼之能,不顧其死也幾何,而視其死怨多深。”
范無咎補充道:“此屋積怨太甚,此鬼與之合一,可將其變為籠,困諸至此之魂。縱我有千年道行,于其不許之下,不得離去。”
寧浩立刻問:“所以你們就答應了他,把陶靖弄死?后來他的尸體怎么無緣無故不見了?”
黑白二人相視而笑,謝必安說:“陶然與陶靖如我二者,幼情甚也。為游魂之陶然寂不堪,而又不能將弟去,故使吾輩助其忙。今陶靖之尸與其兄埋于同處,二人亦聚矣。今我成其志,彼亦將我二人出。我將歸黃泉地府冥司復職。”
聽這古代人說話,寧浩雖然有點兒暈,但多少還是聽懂了。
這二人已經幫陶然完成了與弟弟團聚的夙愿,而陶然也將他二人從傘里釋出,現在兩人即將回地府官復原職。
陶靖的尸體現在也埋在那棵果樹下,怪不得在那里找到了他的戒指。
可是讓寧浩不解的是,為什么這兩人還不走呢?
問道:“既然你們的事情已經做完,為何還留在傘里?”
范無咎搖搖頭道:“不去,是反為其兄弟二人困矣。以昔陶然之死望塵,若不以實浮于水面,料吾輩只待于傘里矣。”
當年的真相?活埋這陶然的人,不是陶靖?
這事暫且放一邊,現在要問的,應該是誰搬離了陶靖的尸體。
“那尸體是誰埋的?”
“陶然附身在母身中。吾輩又附在阿福之上,為其母同以尸從冢出,搬到其家前院埋之。”
怪不得胡女士沒事,而阿福卻重病纏身致死。畢竟千年亡魂兩個加起來的力量,足夠讓一個普通人一命嗚呼。
這一切都變得清清楚楚了。
謝必安恭敬地說道:“愿公子能助吾輩,查其年陶家事,如此之言,吾可早往冥司。”
這鬼差神通廣大,為何不自己去查真相,寧浩存疑,有些擔心。
便問:“你們二人那么厲害,為什么還要我幫忙?”
謝必安答道:“吾輩不入人間事。要問實,但問人,吾輩若擅入,恐以人驚死。”
范無咎補充:“陶然宜知,將欲吾輩困于陶宅,其不愿以昔者言。今我亦不知如何。”
原來陶然知道當年發生的事,為了困住這二位神君,他就是不把當年的事情講出來。
這時,謝必安有不同的觀點,他心平氣和地說:“或其非以困吾輩,而吾輩尚有一事未辦。”
“什么事?”寧浩趕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