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說清楚點!”
才用了一晚上時間,吩咐完蘭逸飛溫網出局后的工作安排并開始分頭行動,李義東,也就是那位華國奧運探班記者團的小組長,就接到了一個來自自己組員的電話。
意料之中的,是個壞消息。
但明知道是壞消息,李義東仍然用了相當一段時間才搞清楚這通話里的含義。
“你說——《網球》雜志社確實派了編輯來溫網現場,然后也非常愿意幫你的忙。”
“你向這位老朋友討要了比賽戰報,又多談了談有關的蘭逸飛的事情。”
“最后,他自作主張在蘭逸飛第二天的記者發布會上添加了一個有關奧運會團隊的問題,結果搞得對此一無所知的蘭逸飛下不來臺?”
“這”
對此,李義東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想發火,卻也發不出來,畢竟那位專業的網球記者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自己的組員沒和對方講清利害關系,這也是原因之一;
甚至于,如果溫網的賽后發布會沒有因為雨水積壓了過多比賽,導致蘭逸飛的出局發布會被布置在隔天的話,都不會出現這種烏龍情況。
思來想后,李義東也只看到了一種可行的后續對策:“恐怕我們要提前登門拜訪一番了。我這就通過網協的渠道去預約,一定不要讓他們過快地離開倫敦!”
“那我們尚未準備就緒的問題——”
“現在還關心什么問題!你做的再好能有羽毛球那樣出彩嗎?”李義東簡直是又笑又氣。自己這個組員,重視工作沒毛病,可未免也有些太拎不清場合了吧。
“啊,對!那蘭逸飛現在還沒有被官方證實,我們都還不確定他會不會進入08奧運的名單”
“我告訴你,99。”
李義東終于回歸了平靜,似是以相當快的速度接受了這等變故:“不用擔心,我們就私下告訴他你有99的幾率入選國家隊,請做好心理準備。何錯之有?”
還是那個臨時的“基地”,倫敦郊外,溫布爾登小鎮3km外的一處別墅。
蘭逸飛和自己的成員們正在利索地收拾東西。機票已經訂好了,就在明天。這是個迎接賽季后半段的機票,也是通向好幾周休息的機票。
如果有細心的人查看一下賽程表便不難發現,從3月份開始,直到6月份,各種各樣的大師賽、大滿貫輪番上陣。
在這其中,ATP500賽事甚至都沒什么牌面——賽程積壓,說的就是這些毛病。
而7月份,從7月8號決出溫網冠軍之后,就不再設有任何大型賽事。
從7月9號到7月29號,足足三周時間,在全球各地(其實還是中西歐與北美)共分布著7個ATP250分賽事。
例如:CréditAgricole瑞士公開賽(室外泥地)、坎貝爾名人堂冠軍賽(室外草地)、Farmers洛杉磯公開賽(室外硬地)。
三大類型比賽同時出現,佐證著下半賽季的競爭將更趨多元化(畢竟只有一個大滿貫賽事未進行了)。
蘭逸飛,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后,卻選擇放棄了7月第二周、第三周的比賽,選擇直接跳過,在7月23號進行的奧地利基茨比厄爾網球公開賽上回歸。
的確,這意味著蘭逸飛將錯失好幾個撈分的好機會——華國人現在可還有著理論上進入年終大師杯的可能性呢!
但是作為一名球員,蘭逸飛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
大傷有么?沒有。帶著小傷能打比賽嗎?能打。打比賽有機會奪冠嗎?有機會。
那帶著疲勞與小傷去打比賽,給予自己的收獲會比返回東亞訓練基地,認真研究系統帶給自己的進步來得更大嗎?不會。
于是,決定就這樣被做了出來。
一個沒遇到任何阻力的決定,蘭逸飛的團隊對此自然不會有意見。想當初,威廉可是連羅馬、德國兩大大師賽都建議自己球員擇一而打的。
但不參賽歸不參賽,蘭逸飛注定無法輕松地返回東亞訓練基地。再把他過生日前皮爾曼的話拋給自己吧: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千算萬算,蘭逸飛也沒有料到,原來當天早些時候接受那《網球》雜志記者的采訪里,有關奧運會的部分,不是玩笑、不是意淫、甚至不是預測。
他的成長幅度,乃至于當前成績與高度,已然足以讓本土軍團給出一個內定名額。
這些東西,都是蘭逸飛聽面前的幾位“不速之客”為自己講解,才搞清楚的事情。
又或者說,勉強搞清楚?這幫不速之客的話術之高明,實乃蘭逸飛生平僅見,是毋庸置疑搞境外報道精英中的精英。
“大概事實就是這樣,您即將接受的采訪也是有關奧運會的專題報道,屬于前期探班活動——網球項目是最新添加進去的。”
“我們秉著誠實公開的態度,認為不應使您產生誤解,才向您透露奧運團隊內定名單的存在,請您務必不要向他人二次泄露,直到官方拍板公開。”
“最后,還要向您發布會上遭遇的尷尬道歉。”
蘭逸飛已經有足足10分鐘沒說一句完整的話了。現在的他,正在緊鎖眉頭閉著眼睛,用一只右手揉著自己的兩個太陽穴。
“這么說,我不久前去向華國網協核實,也不會得到結果咯?”
“是這樣的,國家體育局會負責這些事宜。”
“然后若不是有位記者朋友恰巧說破,我還要被蒙在鼓里一段時間咯?”
“話也不能這么說——內定名額,其實就是直通奧運會名額,相當寶貴、珍貴。”
這里開口的是領頭的中年記者。蘭逸飛記得對方似乎姓李:“哦?愿聞其詳。我怎么記得世界排名前48可以直接參賽?”
“不盡如此。我們帝都奧運會這次不僅會首次給予球員ATP積分,還有些額外的改動與調整”
“針對從未參加過戴維斯杯團體賽的蘭選手你,就算我華國是此次東道主也必須要動用三方委員會邀請席位之一,來當做你的保底位置”
在只有蘭逸飛與幾位記者同胞的教練組內,眾人先是就這個話題聊了很久,又進行了原本的主要環節:采訪。
直到時間都長到Bill懷疑里面是不是出了些狀況后,蘭逸飛才開門將眾人送出:“放心吧,我明白了。7月中旬回到亞洲,會盡量找個機會回國。”
看著蘭逸飛送走了這些同樣來自華國的記者,Bill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原來不只是采訪,還談了很多額外的事情?”
“嗯。”蘭逸飛敷衍地答道。
“看你這神情,不似喜事?”
蘭逸飛這才搖了搖頭:“是喜事,怎么不是喜事——但與其這樣描述它,我更愿意稱呼它為‘大事’。”
“這可真是讓人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