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助系統全功率運作。”
“發球勝盤局實時監測,宿主狀態82,良好;對手狀態回漲,超水準發揮概率18。”
系統盡職盡責地履行著中級系統的效用,這些是蘭逸飛以往未曾體驗過的。他之所以能夠在上一局果斷地全力以赴,也是因為系統通知他約翰松的狀態有所起伏。
然而此時此刻,65。面對局間休息之后,本應該養精蓄銳的一個發球勝盤局,蘭逸飛本能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約翰松的狀態回轉?我的朋友,超水準發揮概率體現不了全部東西,但是從剛才的6提高到18,你憑什么?
裁判沒有施舍給開始疲勞的兩位選手哪怕一秒的額外休息時間。
隨手拿起毛巾,走向底線,蘭逸飛再次認真回想了了一下自己的保發策略:沒問題,堅決執行吧!
只有戰死的士兵,沒有被嚇倒的戰士。
把毛巾遞給和自己一邊高的球童,蘭逸飛的拍子上多出了三只球作為交換。
一邊拍球,他一邊雙眼盯著約翰松略微靠向外角的站位。
“嘖,果然已經察覺到我的變奏擊球主要壓迫正手位了嗎?變通得很快啊”
但是蘭逸飛沒有想太多,依然發出了一記快準狠的一區外角擊球。
按理說,一位右手持拍球員站在一區發外角是有些違背人體力學的,不過蘭逸飛仍然顯現出來了平擊發球愈發純熟的那一面。
這歸功于蘭逸飛最早的個人基礎、系統訓練成果和后續的偷師。
沒有任何一位司線呼喊“Out”,綠色的小球再度帶起一片紅土。
縱使約翰松早有準備,不過瑞典人防守的中心更多地放在了“角度”而非“力度”之上。接發算是中規中矩,蘭逸飛已然覓得了上手進攻的機會。
高點起跳,雙反直線下壓、后繼的雙反直線壓制。
約翰松率先變線,跑動中的正手反斜線重復落點,逼出了約翰松的回球下網。
150,開門紅。剛剛這個球是蘭逸飛越打越快,狠勁則是第一拍最甚——這也是變奏。
直到這一分,一切都依舊很是順利。
然而約翰松,終于找到了如何把硬地技巧在紅土上使出來的竅門。
非但如此,或許這部分硬地技巧里面還摻雜了一些雙打技巧。有太多人都忘了,約翰松其實還是位雙打出道的選手,網前向來不是他的弱項。
他在之前只是掙扎于如何把底線球過渡到網前而已。
說白了,在腳步移動上,約翰松的確被蘭逸飛的各種變奏搞得踟躕不前——這也是不少傳統快速場地高手在紅土上面臨的困境,如皮特·桑普拉斯。
然而在這一局,第一分過后,約翰松總算體會到了蘭逸飛變奏所能做到的極限:你小子也不過如此!
預判不需要太過,容易被打重復落點;最關鍵的反應速度與舍得花體力!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分之內,蘭逸飛再得一分,約翰松卻連得兩分。令賽場觀眾有些意外的卻是,約翰松拿到的兩分都是在網前,以“蘭逸飛式”的動作拿分。
“哦,托馬斯此刻的表現讓我回想起了他在本世紀初的成名賽季!”
“沒錯托尼,他本來作為雙打球員轉單打,很是掙扎了一陣,直到他把一些雙打心得用在了單人比賽之中。”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蘭逸飛作為一名小將,他防守網前球的能力,是否與網前進攻一樣足夠優秀呢?現在看來,問題的答案似乎是No。”
的確,蘭逸飛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自己為托馬斯量身打造的移動陷阱被打破還是一方面,瑞典人連帶著把球質也提升了一截,這才是問題關鍵。
幾乎每一個截擊都和炮彈一樣砸得又深又高——這有些超出蘭逸飛的救球閾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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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蘭逸飛還苦苦支撐者不送給對手破發點,結果經過了一個差異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改判后,蘭逸飛從原本手握盤點變成了對手手握破發點。
“我也是醉了啊!”蘭逸飛無力吐槽:“不是裁判您畢業于鷹眼大學,就是你找錯了球印”
但是——紅土場沒有真正的鷹眼回放,蘭逸飛能做的就是拾掇拾掇心情接受改判。
賽場觀眾的呼聲也一瞬之間壓抑了下去:似乎,這第一盤還大有可看?
關鍵時刻,蘭逸飛一如既往地頂住了壓力,一發入界且直接形成Ace,來自于一個內角T點附近的偷襲。
他之前頻繁的外角發球干擾到了約翰松。
說起來,蘭逸飛雖然擅長頂住壓力,能夠直接發球救命在以往倒是不多見,這側面證明了他在發球方面的突飛猛進。
終于,蘭逸飛沒有浪費掉自己發球立下的功勞,連下兩分,這次都是底線的穿越——看上去約翰松的超水準發揮概率的確只有20左右——蘭逸飛以75先下一局。
但他的危機尚未結束。正如先前所言,約翰松迅速逆轉局勢的關鍵是破解了底線縱向、橫向的移動困境。
蘭逸飛先下一盤的代價亦是在盤末把原本迷茫的約翰松大耳光子“抽”醒。
沒錯,就是代價。沒人說贏下第一盤不賺,只是第二盤注定不好打。
受益于現代運動醫學的快速進步,也受益于良好的參賽習慣,約翰松在第二盤徹底展現出來了另一種層面的“硬實力優勢”。
之所以說是另一種層面,這是因為在面對費雷爾,另一位大滿貫冠軍的時候,蘭逸飛也感受到了類似的壓力。
即我不失誤、或失誤很少,結果卻是基本贏不下來、或處處落入下風。
區別則在于,身體健康的約翰松,讓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蘭逸飛的保發效率肉眼可見地下降,破發點獲取也再無進賬。
與此相反的則是約翰松的反變奏擊球——我就按照我的節奏打,你盡管調整。只要你為了不丟分再次跟隨我的節奏,這就叫破局。
雖然蘭逸飛的某些改變的確有成效,比如挑高球取代平擊穿越,但他依然在第三個發球局被無奈破發。
終究沒能逃過第三個破發點。
此時的比分,23,先發落后。
這種狀況持續到了第二盤盤末,持續到了系統自動輔助判斷出約翰松的狀態再次周期性回落,瑞典人的腳步再次變得可預測。
只是為時已晚,差點二度破發,5個破發點兌現了1個,讓蘭逸飛沒能拿到任何一個破發點,約翰松將盤分扳成了11平:57,64。
“是的,我去申請也是做無用功。”皮爾曼耐心地給團隊內一些成員解釋道為何他們不能有所行動。
突然,旁邊繼續傳來一道聲音:“呵,巴塞羅那公開賽不設場內指導,我們的工作都集中在賽前與賽后。比起這個,你們這幾個坐在后排的,任務完成沒?認真記錄數據、給分析師提供素材,要我說幾遍?”
蘭逸飛的球員包廂內,絲毫不見太多的緊張氣氛。或許是跟第一輪與對手實力不俗有關吧,威廉反而在訓導幾位團隊萌新如何提高工作效率。
“我和你們說,就算蘭逸飛真的首輪出局,那也有你們包括我在內的責任,知道不?別以為以后你們就能穩坐釣魚臺,自己看球員包廂那么大點地兒,助理B,等蘭逸飛有女友或者妻子了第一個踹出去的就是你!”
皮爾曼不禁捂住了額頭。
“啊,助理A,你也別笑,等蘭逸飛有了孩子,你也自己買票去吧!”
助理B不服氣地爭辯道:“我這還不是關心實際比賽嘛!再說他以后要是生個雙胞胎三胞胎什么的怎么辦”
只見威廉一瞪眼:“你是想現在就被踹出去?”
場內的緊張氣氛難以影響到看臺,包廂里的活潑氣氛也難以疏解長椅上,蘭逸飛的心情。
此時此刻的他,放空心神,一口一口吃著香蕉,精準無誤地吃掉半截,然后喝水、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休息。
決勝盤很快開打。
第一輪,大牌輪空,其余的比賽不是單方面橫掃、就是菜雞互啄。
至少此時此刻,有不少官方媒體,比如評判首輪精彩集錦的團隊,就已經把目光聚焦到了2號球場的這場男單之上。
而蘭逸飛與約翰松的第三盤表現也確實沒讓絕大多數人失望。
沒有任何一方提前掉隊,也就是單方面拉胯——華國球員保發效率再度回歸第一輪水準,瑞典球員的破發點也不再是平均兩局一個。
直到局分44,約翰松的發球局。
看臺上的觀眾們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相較于盤初的觀賽疲勞,全部重新進入了狀態。
一分鐘前還保發前景一片光明的約翰松,轉眼就送了個雙誤,又被搶了個發球。
賽場重新被低氣壓所籠罩,很多人仿佛察覺到了:約翰松的上風球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被打丟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據蘭逸飛個人判斷以及系統輔助判斷,約翰松現在的超水準發揮概率不足5。對手有一個或多個主屬性臨時下降過多!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唯一一個長期變化的屬性:體力(或者說耐力)。
但局面容不得蘭逸飛繼續思考太多,約翰松的體力不足只會不定期影響其發球的穩定性,并不代表接發壓力大減。
就像剛剛這個球,如若不是接發專注度始終還在,這分就不會通向破發點,而是對手的保發點。
但是!球場上可沒有如果。
蘭逸飛的全盤第二個破發點(第一個被約翰松Ace球躲過了,完全有力沒處使)。也有可能是決定比賽走向的一球。
約翰松沒再發出雙誤,但他的一發再度被賭對了位置。終于,蘭逸飛的發球搶攻,久違的額招式,再度夠格在對手狀態下滑時拿出迎戰。
沒能直接下分,約翰松仍然頑強地把球擊打了回來。只是——待瑞典人抬頭一看時,蘭逸飛已經不知何時化作了網前的一堵鐵壁。
破發點,兌現。就像他在第一盤做的那樣,就像約翰松在第二盤那樣做的。
45,發球勝賽局。
這一次,沒有再出現更多額外的糾纏,蘭逸飛到頭也沒能重塑“腳步陷阱”,但他最終憑借對手體力的快速下滑贏下了比賽。
倒也算是殊途同歸,本來第一盤的那種計謀也是為了打開僵局,然后制造出體力差。只不過,沒人料到這個結果會藉由這種途徑實現。
蘭逸飛終于流露出了一點點疲憊與如釋重負的表情,褪下了腕帶與發帶。
(被趕到看臺上的助理B君可以作證,真的只有一點點!)
非常有意思的一場比賽,先發球的一方都如同被詛咒一般丟掉了那一盤。
非常接近的首輪比賽,不知道這樣的體力消耗對于蘭逸飛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但不管怎樣,蘭逸飛終究要開始思考第二輪的事情了。
前法網冠軍高迪奧,或者13號種子,另一位瑞典人索德林。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