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逸飛此時倒有些明白了,為何樓凡在電話里最后鼓勵他“盡力去拼”。可能在知道了更多情報的樓教練眼里,他很難在隊內公開選拔賽中勝過這位新隊員,吳起。
雖說蘭逸飛是個非常有潛力的球員,但是在這個講究科學的社會里,潛力是無法瞬間兌現為實力的,唯有去拼,才有理論上的希望。
然而,我恰恰擁有著不科學的網球數據化系統。蘭逸飛握緊右拳,心里念叨著。
盡管心里想好了以不變應萬變,但是該做的準備工作仍然不能跳過去。比如開始約人周末打球完成每周切磋任務,再比如,打探一下吳起同學的來歷與虛實。
說干就干,現在不過周三的傍晚5點,系統的訓練暫且不急。蘭逸飛再度拿起手機敲打了片刻,隨即收拾了一下雙肩背書包便出門而去。
不過他此次并未向校外走去,而是直奔隔壁的男生宿舍樓,大三與大四學長們的住處。
僅僅過了兩分鐘。
“阿飛!”
蘭逸飛駐足,扭頭看向宿舍樓的側門,只見一位身高與他相仿的男生正面帶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向他走來。
這位正是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馬翔宇。他在此次運動會里居然還客串了體育部的工作,為網球賽搞出了一個宣傳單,也是蘭逸飛之前用手機聯系的正主。
“只瞅見了你的背影,還好沒認錯人。”男生走近了,勾了勾手:“走,要聊聊天的話,不如就去下沉廣場咖啡廳吧!”
蘭逸飛無奈地點了點頭。如果有選擇,他真不想和面前這位打交道,倒不是簡單地欠下人情的問題:“你就不問問我這次找你是為了什么?”
“這又不重要。”馬翔宇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個無情的傾聽機器。”
蘭逸飛攤手:“最好還要帶點人工智能,我可準備了不少問題給你。”
......
如果讓蘭逸飛來回想他在這所學校里認識的最初一批人有誰,那么馬翔宇必然會出現在他的回答之中。
那還是他剛剛把行李搬進宿舍的新生報道日,蘭逸飛獨自一人出門閑逛順帶熟悉校園。基于未知的吸引,他很快就來到了網球場邊上,并且不知不覺地看起來了一群陌生人打球。
或者確切地說,是一群打球的陌生人與一個打墻的陌生人。
“嘿同學,新生嗎?看你體型應該是打過球的,要不要來試試我這把新拍子?”
“WTF?你打球的姿勢太優雅了吧,哦不,你打球的節奏真是行云流水,能不能指點我兩下?拜托了!我的朋友們都嫌我太菜......”
彼時,馬翔宇還沒有認清自己在體育領域的天賦,也沒有轉移精力在學生工作上大展光彩——甚至對于網球這個愛好,他也只是處在當一位裝備黨這么一個低級的層面上。
但是蘭逸飛清楚,將近兩年過去了,他對于網球始終如一的熱愛,對待朋友的誠懇,未曾改變。
一般來說,真性情與高情商不太容易做到協調統一,但馬翔宇做到了。盡管蘭逸飛不想承認,他此時不自覺地找上了馬翔宇,似乎還就是受到了其人格魅力潛移默化的影響?
......
二人落座,馬翔宇如同例行公事般地對最近網壇頂尖選手之間的對決侃侃而談。
有時候,蘭逸飛還真的有些懷疑自己,光論對于網球運動的熱愛,他似乎是比不過面前的人的吧?
“剛剛結束的法網決賽你看了吧?納達爾成功衛冕,而且擊敗的是瑞士球王費德勒!算上前一年費德勒的溫網、美網冠軍以及今年年初的澳網冠軍,二人在網球世界劃地而治差不多已成定局!”
蘭逸飛挑了挑眉,他雖然沒有完整觀看比賽,不過也從報紙以及雜志上了解到了不少相關信息:“是啊,費德勒首次打進了法網決賽,可惜沒能拿下全滿貫的榮譽——至于納達爾,他的紅土60連勝實在太恐怖了。”
馬翔宇點頭贊同道:“誰說不是呢,但是可別忘了,費德勒去年那恐怖的賽季勝率,還有一系列連進決賽、決賽連勝紀錄,也有些非人類......”
“嘶,說起來。”馬翔宇玩味地看向蘭逸飛:“你是要走職業對吧?現在這種網壇盛景對觀眾友好不假,但是對于你們這些新人來說,是不是出頭難度也大了不少?可惜啊,也就晚了幾年,世紀初的那幾年混亂時期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出現了。”
“嗯。”蘭逸飛不置可否地回應道:“對了翔宇哥,你那幾個國外網球論壇還在混著呢吧?就算是國內的因特網圈子,你門路也比我廣,能否幫我查個球員?放到國內比,他的實力相當不俗,理應有不少比賽記錄。”
“嘿嘿。”馬翔宇笑了起來,從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這就是你此次的正事了吧?我早就料到了。對了,你幾個月前拜托我在論壇發的教練帖子......”
“不用續了。”蘭逸飛簡短地說道,隨即補充起來了情報:“我需要與一位名為吳起的球員競爭一項比賽的主力單打位置。他很有可能已經通過一些渠道掌握了不少我的技術特點,然而我對他,除了一個名字,便一無所知了。”
“了解。”馬翔宇收斂了笑容,冷靜分析道:“那么我們不妨從國內注冊運動員檔案入手。正如你是國家二級運動員一樣,如果這位吳起至少擁有你這樣的實力,那么鐵定會留下些痕跡。”
說著話,馬翔宇的手指飛速地在鍵盤上跳起舞來。
不過網速似乎跟不上他的思路與手速:“稍等,學校這54M的網是真的有點挫了。”
“不急。”
“嗯,刷新出來了!讓我看看,以吳起這個名字作為關鍵字,顯示有五條結果。不過在這其中沒有一個是網球項目的,而且年齡也不符合你的描述,與你不是同齡人。”
馬翔宇仍然在以一種非常冷靜的語調說著話,似乎他根本就不在意初次嘗試的失敗。
“出現這種情況有好幾種可能,不過可能性最大的當屬他學習成長的地方一直就不在國內,也沒有參加過國內的比賽。”
“那就轉移到外網吧。”
此時,蘭逸飛已經徹底轉化成了咸魚狀態,馬翔宇大佬你說啥就是啥。沒辦法,誰讓他根本玩不來這些東西呢!讓他刷刷郵件倒還行,用全英文界面以及那么簡樸的搜索引擎查找信息,實在強人所難了。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給不出什么幫助。
蘭逸飛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吳起可以參加此次比賽,但是另一位從美國回來的女生卻無法參加——他仍然是華國國籍,盡管他一直在國外接受訓練!”
馬翔宇從背包里取出了眼鏡盒并戴上了眼鏡:“很關鍵,My 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