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和楚國的戰爭早在四年前就結束,當然,只限于這里,其它地方還在不斷摩擦,但新崇城卻已經太平了好幾年了。
曾經繁華的大城也越發的繁華,很多地方,莫穆九,青魚也認不出來了,主要是記憶淡了。
主仆三人拿了通關文牒進城,這里有不少富商,其中有一個叫魏林的富商是這里最富有的,且非常的豪氣,他來的時候正逢戰亂,不少人都忙著逃命,他卻砸了萬兩銀子買下一片山脈,修建了自己的莊園,如今這個莊園已經成為這里標志,遠近聞名。
穆九他們停在了魏府的圍墻,不用,她就是準備翻墻的。
主仆三人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么翻墻有什么不對,三人拎著東西一起翻墻進去,魏府依山而建,雖然用圍墻圍了起來,但是里面卻保持了很多山上原有的樹木和景色,只是在竹林間鋪了石板路,曲徑通幽,很有意境。
路上沒什么下人,三人很輕易的繞過,熟門熟路的來到魏府別莊深處的一個樹林,樹林很簡單,一眼就能盡收眼底,可很少有人知道,這里么還有陣法,陣法非常的隱蔽,就算是會陣法的人,也難以察覺。
開了陣法才能看到機關,打開機關,兩個樹木整顆挪開,露出一條通道。
通道很窄,僅可容納一人前行,走過十幾米的通道往上有出口,走出去,依舊在魏家莊園,但是卻已經是被陣法封住的另一方地。
一間與魏家其它房子沒什么區別的房子,唯一不同的是周圍沒了那些樹木,反而是一塊一塊的藥田,種滿了草藥。
終于站在了這個地方,看到那棟房子,穆九倒是終于有一絲近鄉情怯的感覺了。
一個三十多歲一身青衫的男子從對面走了過來,他五官端正儒雅,手里提著一個籃子,里面是剛采的草藥,察覺到這里有人出現,抬頭看去,先看到了穆九,然后目光轉向微雪,看到站在穆九身后半步的微雪,似是確定了什么,目光再次轉回穆九身上:“八年不見,姑娘長大了呢。”
如果華晏看到面前之人一定會非常震驚,因為這是他被逐出師門的師叔華寅,本來是最有可能成為華家家主的,卻因為研究一些禁忌的藥物,最后被淘汰驅逐。
穆九并沒有心情跟他敘舊,邁步走過去。
對于這位主子的冷淡,雖然多年沒有面對,但依舊還是那么熟悉,華寅放下藥籃子跟過去:“本以為你會掐著時間來的,沒想到居然早了兩。”
這座宅子是最開始建的,從地基到屋頂都是穆九親自設計。
推門進去,看到的是一間跟平常人屋子沒什么區別的屋子,茶桌、軟塌、大床、但這還并不是全部。
微雪和青魚守在外面沒有進來,華寅走到旁邊的墻邊,摸到開關的位置,看向穆九:“準備好了嗎?”
穆九都懶得回答他,只有目光直直的看著一面墻的位置,華寅終于摁下了開掛,墻面無聲無息的落下,而墻的后面,是一張瑩潤的玉床,玉床上躺著一個人,只是看到那一眼,穆九眼眶就開始泛疼。
華寅終于覺得自己留在這里是多余的,無聲的退了出去。
中間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穆九卻能清晰的看到那饒容貌五官,瘦了,八年,全靠藥材和營養湯吊著最后一絲生機,如何不瘦?不過眉眼還是那么熟悉,八年的時間,歲月在他身上停頓,他依舊是八年前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蒼老。
一步步走過去站在床邊看著那人,緩緩坐下,觸手所及,是一片溫潤,這塊巨大的玉床是罕見的暖玉雕成,可以溫養饒身體。
穆九握住他的手,很涼,但又帶著點兒體溫,跟暖玉很相似,微微傾身,將頭輕輕的擱在他的胸口:“爹爹,我回來了。”
曾經把她抱在懷里,萬千寵愛,曾經那個英勇無敵,高大如山岳般的男人,讓她重生一世唯一相信自己可以活得像饒存在,最后卻只能躺在這里,足足八年動彈不得。
“你睡了好久了,也該醒來了?”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恰恰相反,她覺得自己太無能,無能到救不了自己最珍愛的人,搜盡了下的才地寶,最后也只能堪堪吊住他的性命,讓他沉睡在這里成為一個植物人。
九轉還魂丹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若是這樣都沒有辦法,那她真的就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
當初她有多瘋狂?為了留住衛策最后一絲溫度,不惜借用那邪惡又沒有原理的降頭術,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已經成了一具枯骨。
植物人是有心跳有呼吸,宛如活人睡著,可衛策沒櫻 將死而未死,可他這個樣子,與死了有什么區別?
當初完成這一切之后她就離開了,將近八年不敢回來看他一眼,不過是因為無法面對這沒有呼吸的他罷了,她怕自己會崩潰,會更加的暴戾,而今,也該有個結果了。
穆九在里面呆了一個時辰,就那么陪著衛策,也沒多什么話,最后,到底還是承受不住聽不到他的呼吸,走了來。
門口,一個容貌普通端正的青年男子站在那里,看見穆九出來,臉上難掩激動,單膝跪地:“屬下衛木,參見少主。”
跟蕭君夙有東南西北四個侍衛一樣,穆九也有自己的護衛,他們以金木水火土為名,賜衛姓,衛木就是這個山莊的年輕富商,不過化名為魏林,八年一直守護在此。
衛策唯有衛殊一個女兒,不是大姐,也不是郡主,在他們這里,只有少主,只認一個少主人。
“起來吧。”
穆九看著他,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卻不知從何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屬下不辛苦,守護元帥,等候少主歸來,屬下甘之如飴。”
他們都是戰場上的孤兒,被衛策收養,教導,唯一的使命就是守護他的女兒,他們的少主。